从零落不成调,到渐合音拍,到双人同奏的含情脉脉,到千回百转后的余韵袅袅,再到此刻只余了风声萧萧…悭…
纤瘦的身影无力地靠在了一株竹gān上,随着竹gān的摇晃而巍巍地颤动。
她抱紧肩,默默凝视着万卷楼。
良久,良久,窗口的灯火一跳,无声地熄灭收。
那飘着陈年书香的屋宇,便如此安谧地沉入黑夜里。褪去华美漆绘的廊檐在薄薄的月色里温柔明洁,如她夫婿那令她永远无法抵挡的浅浅笑意。
她慢慢地柔软了身体,倚着竹子坐倒在地,泪水无声无息地滚落。
知……知言……”
她绞紧自己的袖子,掩住唇,努力不让自己唤出声来。
那是她的夫婿,只许和她白头偕老的夫婿!
可她不得不为这场没有把握的仗,先将他拱手送到别的女子怀抱。
甚至,是可能永远夺去她宠爱的那个女子的怀抱。
四年前的chūn天,她在锦云宫见到他时,她就打定了主意,绝不想再错过他,绝不想再像当年那样和他擦肩而过。
不错,是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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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还是在军营里跌打摸爬惯了的淘气包,从来不肯安分。
十二岁那年随父回京,她扮作男装,一样喜欢骑着高头大马四处乱窜。
她虽爱胡闹,但并不是霍安安那样不知轻重的人,因此父亲慕容启也不十分约束,若她要出门,不过派两个随从跟着,由她城内城外自在行动。
在近郊的山间看到樵夫捡来的小虎是意外,一时兴起把小虎带走打算养大是意外,被母虎追击更是意外……当然给追得抱住头滚落山去更是意外。
更倒霉的是,母虎显然比她的随侍更加行动迅捷,竟在随侍之前找到了她。
她从没给一只老虎追得这样láng狈,看到前面有人,不管不顾便冲了上去,却已吓得连求救二字都呼喊不出。
总算她的运气还没坏得那么彻底。
如果前面的人是寻常百姓,或者不会武艺的普通路人,眼看一头吊睛白额大虫咆哮着奔过来,早就推开她逃之夭夭了。
可那些人一看有大虫奔来,第一反应就是喊:保护公子!”
她扑向那顶软轿时,连轿夫都已挡到了软轿跟前,那些带着刀剑的随从更是赶上前去截住了老虎。
她跌在轿中那人身上,便觉自己被人扶住,有少年用很好听的声音在问:出什么事了?”
轿夫匆匆瞥过她一眼,却是个没见识的,说道:有个小男孩被头大虫追赶下山,逃过来了。公子放心,大虫被拦住了,过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