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道:罩上两层油布,裹好了便不怕雨淋。”
小白狐说过,亥初不回来,便是再不会回来了。他既然应了今晚会把她的嫁妆送回去,那他一定不会食言。
无法许卿一世欢颜,至少能许卿一时称意。
唯盼她满心恋慕着的那个人,终能给她一世欢颜……
小蟹不敢耽搁,忙令人去预备,又道:公子,就由我们送过去吧?外面雨大,若是淋坏了公子,我等无法和国主jiāo待……”
萧寻皱眉道:我自己的事,要你们jiāo待什么?还不去给我预备雨具?打算耽搁到三更半夜去敲人家大门吗?”
小蟹暗道,人家早就睡了,这时候和三更半夜又有什么区别?若是许知言身体好些,扰人chūn梦坏人好事更是极不厚道……
只是萧寻正满肚子的没好气,这话便万万不敢说出口了。
又一阵冷风刮入,扑了萧寻满脸雨丝,将数支烛火chuī得摇曳不止,最靠近萧寻的那支晃了晃,竟灭了。
屋里便有烛烟缭绕,淡淡的烛香仿佛在风里颤抖。
萧寻的愤郁不由地散开了些,低声叹道:我总要……总要再去看她一眼。”
他总得找个借口,再去看她一眼。
只要看她一眼,确认她还好,他也便有了一个让自己放手的理由,一个让自己放心离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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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言睡得很不安稳。
他一直听到欢颜在哭。
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丫头,他太熟悉她的声音。欢喜的,悲伤的,忧愁的,愠怒的,撒娇的……
她很少在他跟前掩饰她的情绪,也很难掩饰得住。他目不能视,却能清晰地辨识出她的每一丝喜怒哀乐。
他太明白,这次他真的伤了她的心;更要命的是,她居然懂得他在刻意伤她。
她懂得前面是悬崖,却抱着一线希望,认为她可以和他悬崖边上执手同老,笑看夕阳。
他不敢说服自己留下她,却也无法劝服放弃她固执得近乎愚蠢的念头,只能硬着头皮,看她伤心,看她绝望,然后……看她离去,越走越远。
可她到底不肯绝望,不肯走远吗?
她始终在不远的地方压抑地哭泣着,沉默而不甘地凝望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