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一人发现了我,连忙出声打断。众妇神色僵住,皆尴尬。
我对她们颔首笑笑,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雀鸟啾啾,四周一阵安静,我能感觉到落在身后那些惊疑的目光。拜魏傕所赐,在外人眼里,我是魏氏的儿妇,她们在我面前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唯恐惹祸上身。
儿妇么。我想到魏傕,心里只觉讽刺。
我不喜欢众人探究窥视的目光,与阿元挑着僻静处走。待绕过一处水榭,已经听不到人声。
忽然,我望见前方立着一人,模样很是面熟,认了一下才想起来,那是侍中huáng劭,我每次见到天子,他都会在旁。
夫人。”huáng劭已经看到了我,行礼道。
侍中。”我亦上前还礼,眼睛不由地朝他身后瞥去。果不其然,数丈开外,一人正坐在溪水旁垂钓。虽布衣糙笠,但那身影我不会认错,正是天子。
夫人,”huáng劭的神色为难,天子近日不适,夫人……”
何人?”他话未说完,天子的声音平静地传来。
huáng劭忙回身道:陛下,是傅夫人。”
天子回头。目光相遇,片刻,他淡淡一笑,将手中的鱼竿放下:你来了。”
陛下。”我朝他走去,到了身前正要行礼,瞥到他的脸,登时愣住。
数月不见,天子的脸瘦削许多,眼眶下有淡淡的乌青;糙笠遮着他的半个头,却露着两鬓,从前乌黑的头发,竟然已经有丝丝花白。
☆、上巳(下)
朕十分难看么?”天子淡淡地抿唇。
我看着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
天子是个性情温和的人,遇得事情也从不偏激。可他也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可见他经受了何等煎熬。
不难看。”我挤出一点笑容,看看水面,岔话道,陛下亦喜布衣垂钓之趣?”
垂钓可静心,简朴可淡泊。”天子转过头去,缓缓道,心智宁静,方可涤濯思虑。”
我不语,看着他的侧脸,那面容依然年轻,却透着深深的沉郁和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