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信来,我以养胎为名回到颍川,一直等到上月,他才来寻我。”馥之身着裘衣,坐在厚厚的蒲糙垫上,声音娓娓。
王瓒坐在对面,没有说话,目光沉凝。
那毒实在重,”顾昀将王瓒的酒盏盛满,缓缓道:我养了整整两月,箭疮才愈合。”
王瓒看着他,只见他眉间神色舒展,与身上的布衣相衬,一如既往的俊朗,却多了几分平和。目光微微流转,他看向顾昀身旁。馥之正在布菜,低眉间,只见面色红润,乌发间,露出玉簪莹洁的色泽。
如此。”王瓒颔首,吸口气,转开眼去。他看看四周,笑笑:这宅院倒是不错。”
顾昀顺着他的目光视去,唇角微勾:乡野之地,购置些田产本不须多少花费。”
说到田产,”馥之忽而想起什么,问王瓒:元德信中说他正为蔡丞相之女在京中寻住处,不知可寻到了?”
王瓒讶然,持盏的手停了停。
阿姊!”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阿四在庖厨前向这边大喊:ròu炙该加料了!”
馥之应了一声,对顾昀轻声道:我去去就来。”
顾昀微笑颔首。
馥之莞尔,向王瓒一礼,起身离开糙庐。
王瓒饮下一口酒,目光瞥去,她的脚步缓缓,腹部的凸起已不再隐蔽。
她近来挑食,煮食放料,必不肯jiāo与别人。”顾昀向王瓒解释道。
王瓒看着顾昀唇边的柔色,没有说话。
一阵风chuī过,竹叶簌簌的声音传来,鸟鸣清脆。
陛下可知晓?”片刻,王瓒放下酒盏,问道。
顾昀一怔,笑了笑,未言语。
王瓒没有问下去,却道:窦皇后生了个公主,你可听闻?”
未曾。”顾昀摇头。
王瓒道:陛下下诏,列侯中凡有爵无职者,一律离京迁往封地。”停了停,又道:他修缮新了安行宫,赐与大长公主为府邸。”
顾昀看着他,笑意微微敛去。沉吟片刻,他问:我母亲如何?”
我来之前曾见到她,比从前憔悴了些。”王瓒答道,说着,弯弯唇角:不过依旧风华不减。”
顾昀颔首,颊边染上一抹苦笑,低低道:她不知晓,于她于我都更好。”
王瓒看着他,片刻,点了点头。
炉上温酒的水已经沸了,顾昀取下,将王瓒和自己面前的酒盏添满,忽然道:我知晓难瞒得你,曾jiāo代元德,若你来追问,告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