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略尽薄力,不敢言劳。”温栩恭声答道。
皇帝唇角扬起,双眼打量着面前的人。只见他一身布衣,许是常年在外的缘故,面上有些日晒之色,与京中同龄的贵家子弟相较,却多出些沉稳与历练之气。
朕多年未见东海公,不知其身体尚安稳否?”皇帝缓缓道。
温栩道:已稍好转,臣年初返乡探望,彼时,祖父可恃撵而行。”
皇帝颔首,目光中似有追忆:自高祖以降,东海公世代相承,乃我朝股肱之臣。前年惊闻东海公染疾,朕心甚忧。”
温栩一礼:谢陛下关爱。”
皇帝看向他:卿如今仍居上党?”
温栩答道:臣随父母,在上党安家。”
皇帝神色平和:朕闻,卿曾远至塞外?”
温栩早明白去年之事,朝廷必已知晓,从容道:家计所迫,臣少年时即随父亲闯dàng南北。”
亦曾至巴郡?”
温栩心中微微一震,片刻,答道:正是。”
皇帝淡笑,又问:卿所见,巴郡如何?”
温栩稍定心神,道:巴郡物产丰盛,实宝地也。”
话音在殿上散去,一片静谧。
温栩微微抬眼,皇帝手中端着茶盏,正低头啜饮。
东海公上月所奏陈情表,朕已细阅。”少顷,只听茶盏轻轻落在案上,皇帝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东海公巍巍高门,有卿家为继,乃至善之事。”
温栩伏身,再拜道:陛下恩泽,臣感激涕零。”
顾昀行至紫微宫前之时,恰逢中常侍徐成出来。
见到顾昀,徐成含笑行礼:武威侯。”
徐常侍。”顾昀还礼。抬眼,忽然瞥见他身后一人,怔了怔,视之,竟是温栩。
照面下,温栩神情从容,唇边笑意淡淡,向他一揖。
徐成看看他们,对顾昀笑道:武威侯许未见过温郎君,东海公嫡孙。”
顾昀面露微笑,向温栩还以一揖:昀幸会温公子。”
温栩亦笑,谦恭道:栩幸会君侯。”
殿阁中,皇帝正倚着画几闭目养神,一只雕作蹲兔的青玉香炉放在旁边,微张的兔口中,香烟无形升起,沁满殿上。
宫侍禀报顾昀来到,皇帝微微睁开眼睛。未几,只听窸窣声起,顾昀的身影自殿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