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状况于窦氏而言,实为棘手。当年随窦妃逝去,窦氏曾陆续送了几名女子入太子府,原指望她们之中有人得宠或诞下子嗣,借着先太子妃的名头,后位得来并非难事。不想直到现在,其中两人已成为了夫人,皇帝却仍绝口不谈立后。
想到这些,窦宽心中便是一阵恼火。
立后定坤,道理谁人不晓。后宫无主,太后便是尊长,皇帝既不热心,太后本该出面主持,谁知她竟也不加gān涉。皇帝是何心思,尚须揣摩;而太后是何心思,窦宽却心知肚明。
太后母家郭氏,河内郡豪族。本朝以来,出过两位丞相,一位皇后,而现在的御史大夫郭淮亦出身郭氏。当年先帝为太子选妃之时,郭后曾一心荐入族中女子,但先帝未遂她心愿,终定下窦氏。窦宽明白,郭后一直心有不甘,如今做了太后,当然不肯再相与。
去年征西羯大捷,胡患平定,立后又被重提。与以往不同,皇帝即位已满三年,此事却是再推脱不得了。这延寿宫筵,太后是何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大长公主见窦宽神色,知道他心中所想,挥手让侍婢退下。
让阿荞同去吧。”片刻,她缓缓道。
窦宽闻言,将目光投来:阿荞?”窦宽早年丧妻,留下二子一女,阿荞便是那女儿,今年将满十四。
他想了想,摇头:罢了。太后岂使我等遂愿。”
那可未必。”大长公主却神清气定,放下茶盏,向窦宽浅浅一笑:不过是个宫筵。夫君且看,她可做主的,除了这宫筵还剩什么。”
温容自太常府中宴饮归来,回到府中,已有些酒醺之气。
他由家人搀扶着,一路走进寝室,里面的侍婢见状,忙过来把他接住。
我未醉!都出去!”温容却将她们挥开,脚步跌撞,一下卧倒在锦榻之上。
侍婢们知道他啊醉后的脾气,皆面面相觑。
又醉了?”这时,温容的妻子曾氏来了,神色担忧地走进门。
侍婢们似遇到救星一般,忙低头退到一边。
曾氏走到榻前,看看俯卧着一动不动的温容,伸手过去,柔声道:夫君……”
我未醉!”还未碰到,温容却突然将手一挥,口里嘟囔着说。
曾氏收住手,见他又是这副模样,满脸无奈。
正犹豫,门外忽然传来家人低低的告礼声。只听环佩轻响,一个婀娜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