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连忙将一只水碗拿过来,小心地抬起他的头,将碗口凑到唇边。
薛霆又gān又渴,连喝了两碗,才觉得缓过劲来。
我……我睡了多久?”薛霆动动身体,只觉僵硬得很。宁儿赶紧止住他,道:表兄睡了一天一夜,郎中说,表兄有伤,又劳累过度,故而……”她说着,声音有些吞吐。
薛霆晕倒时,宁儿正与邵稹重逢,她听到动静回头,吓了一大跳。幸而援军里有正经的军医,把薛霆救了回来。
是么……”薛霆的声音低低,似乎并没有他想。
表兄饿么?”宁儿忙岔开话,有粥,刚煮好不久,还是热的。”说着,她从案上端来一直瓷碗,chuī了chuī,用木勺舀起,凑到薛霆面前。
薛霆吃了几口,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屋子里的光照不太好,宁儿的脸也显得黯淡许多,眼睑下,有淡淡的yīn影。
一天一夜,她一直在照顾自己么?
薛霆这么想着,心中忽而柔软下来,可想到昨日看到的,又隐隐一痛。许是吞得急,他突然咳起来,牵动伤口,疼得他皱起眉头。
啊……”宁儿连忙将碗放下,又是拍背又是递水。
薛霆苦笑,将手忙脚乱的宁儿轻轻推开,自己慢慢坐了起来。
你见到他了?”他问。
宁儿僵住,望着薛霆,目光复杂,面色涨红,片刻:嗯。”
薛霆看着她:他人呢?”
随将官出去了,过些时候才回来。”宁儿声音低低,瞥瞥薛霆,忙道,表兄,他如今入了军中,昨日救城的援军,也有他一份。”
薛霆未回答,继续问:他是何人帐下?”
宁儿想了想,道:是个什么副都护,叫裴,裴……”
裴行俭?”薛霆问。
宁儿恍然,点头:哦,就是裴行俭。”
薛霆没说话,啼笑皆非地叹口气,觉得真个造化弄人。裴行俭,裴荣的叔父,自己的父亲也推崇备至,谁想,帐下匿着自己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