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坐在一张简陋的矮榻上,好奇地望望四周,只见除了榻案之外,物什少得可怜,最大的摆设不过是角落一口木箱。
你不是叫邵稹么?”宁儿已经不再害怕,朝站在门口的那人问道,他们为何叫你田老七?还是个药名,田七……”
不是田七。”田郎,不,邵稹望了望门外,确定无人偷听了,才把门掩上。他回过头来,看了看坐在木榻上的宁儿,狐疑又烦躁。
榻前的案台上已经摆着饭食,有ròu有菜,宁儿饿了一天,口水早已流到肚子里去了。
没人看着,放开吃吧。”邵稹早看出她眼里的绿光,一语道破。
宁儿得了这话,犹豫了一下,终于拿起碗筷,低头吃起来。
邵稹在木榻的另一边坐下,手摸着下巴打量这女子,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宁儿被他盯得不自在,停住筷子。
我看我的,你吃你的。”邵稹道。
宁儿听话地再度埋头苦吃。
你到底是谁?”半晌,邵稹疑惑地说,我们以前认识过?”
你不认得我了?”宁儿抬头。
是有些面善,让我想想……”邵稹认真而诚恳,拧起眉头,洛阳琉璃街的柳香?嗯……不像。扬州花栖馆的红妩?也不对,你年轻多了……利州白桐巷的小青……还是隋州的阿纨?不是?永州?定州?秦州?长安?”
宁儿:……”
……哦对了,”邵稹眼睛忽而亮起,一拍脑袋,你是剑南人,那是万安chūn香馆的凝翠!”
宁儿的脸忽然红起来:万安chūn香馆?那不是伎馆么……”
不是么?”邵稹更加疑惑。
你真不记得我了?”宁儿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眼泪摇摇欲坠。
邵稹哑然,正要再说话,却见宁儿背过身去。
你……你也背过去,不许看。”她红着脸说。
邵稹一头迷雾,依言背过身。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邵稹忍不住偷偷回头,只见宁儿低头翻着自己宽大的裙子,不知在gān什么。
好一会,她终于抬起头来吁口气,手上竟多了个折得扁扁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