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皇帝放开手,徽妍仍然惊魂未定。她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忙匍匐行礼,陛……陛下……”
皇帝看着她,少顷,道,在外从简,礼便免了,起来。”
徽妍不敢怠慢,忙坐起。
马车驰过长安的道路,车上铺陈甚好,只感到轻微震dàng。徽妍与皇帝只隔着两三尺之距,近得似乎能听到呼吸的声音。心中震惊又迷茫,她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来找她,还是用这般诡异的方式。这位陛下做事,似乎从来不喜欢中规中矩。
她偷偷抬眼,忽而与皇帝的目光相触,忙收回,不敢再看。
知道朕为何来么?”皇帝问。
禀陛下,”徽妍小心翼翼道,不知。”
朕是来贺喜的。”皇帝淡淡道,听说你定亲了?”
徽妍的心头绷了一下。
她不知道皇帝是如何得知这事的,但联想到上次在清漪殿的事,心头似乎风过苇塘,一阵慌乱。
禀陛下,”徽妍知道否认无益,小声地从实道,此事刚刚议定。”
皇帝坐在车窗边上,光照落在他的脸上,被垂下的细竹帘切作细细的条痕,黑眸注视着她,不辨神色。
尚书丞司马楷,是么?”他不紧不慢,朕记得,他鳏居多年,还有一儿一女。”
正是。”
皇帝忽而冷笑一声,话语听起来咬牙切齿,你上回说太傅不愿你入宫,推拒了朕。如今,你却要给一个鳏夫做继室,还要做两个孩童的后母?……你抬头!”
徽妍忙抬头,只见那双凤眸沉沉,话语冷冷,王徽妍,同是鳏夫,朕便这般不值钱?”
他气势汹汹,徽妍唬得心头巨震,妾……妾不敢!”
莫说不敢!”皇帝哼道,定都定了,什么不敢!”
徽妍心跳得飞快,慌乱之下,只觉眼眶发涩。
她暗自深吸口气,心一横,再度伏拜。
妾 惶恐!”徽妍道,陛下若煌煌之日,妾诚心敬爱,从未敢于他人相提并论,更不敢有折rǔ之心!陛下,妾曾言,只求为闾里之妇,未敢奢求荣华,此亦父亲之愿。 司马府君之父司马侍郎,与妾父乃故jiāo,两家有意成儿女之亲,妾与府君故得结缘。于妾而言,司马府君虽鳏居有子,却风华高洁,无损其德行,妾得入其门庭,亦 妾之幸也!陛下若降怒,妾虽死无怨,然此言俱是肺腑,伏惟陛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