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十一年里,从起初满怀欢喜地等待到最后终于意识到父母的敷衍与谎言,他总算不再对父母抱有任何期待,而是像颗悬崖边上的种子一样茂盛生长,由着自己的性子肆意蔓延,孤僻而傲慢。
父母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的物质条件日益优越,可是内心对亲情的渴望与缺失却一直停留在最初的阶段。
……
程旭冬的故事讲完时,车也已经开了很远。
秦真怔怔地盯着前方的道路,毫不意外地猜到了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谁——身旁坐的人是故事里的大儿子,而那个刚刚得罪她气得她甩手走人的家伙也就是小儿子。
她忽然笑了,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可以写成剧本拍成连续剧在央视huáng金时段播出吗?”
素来爱笑的程旭冬却没有笑,而是慢慢地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来对她说:准备好了吗?最戏剧性的部分还没到,听完以后,大概你就不会纳闷为什么程陆扬的性格会像现在一样尖锐带刺了。”
☆、第38章
秦真和程旭冬挥挥手,然后在他的坚持下拿着他递来的伞胆战心惊地回家了。
那是一把符合他气质的纯黑色名贵雨伞,伞柄上的标志秦真不认得,但是说实话,她很有种奋不顾身地扑在雨伞上角色互换一下的冲动,谁叫这伞看起来比她值钱多了!
她甚至小心翼翼把雨伞捧回家,恭恭敬敬地把伞大人晾在客厅里,还一点一点拿毛巾来把雨水给擦gān了。
而这天晚上,捧着被大姨妈蹂躏得阵痛不断的肚子入睡的秦真毫无疑问地失眠了,但是失眠的原因除了身体不适之外,更多的却是因为程旭冬讲的那个故事。
秋天已经来了,窗外的yīn雨连绵不断,顺着屋檐一路吧嗒吧嗒坠在雨棚上,声音细碎得像是一首催命曲,聒噪得不让人入眠。
秦真翻来覆去大半夜,脑子里一直像是放电影一样循环播放着程旭冬讲的那些片段,一幕一幕极为清晰。她甚至脑补了程陆扬小时候的模样,一个拥有漂亮眼睛的小男孩,笑起来的时候会有阳光绽放,刹那间融化一整个寒冬的凛冽。
她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窗外,想着那个十一岁的孩子坐在外公的病榻前,哭着给父母打电话的场景,可是整整一夜,一直到外公的呼吸渐渐微弱下去,电话始终处于忙音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