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一种糙木的香气,钻进鼻子里会令人觉得很舒服,就好像身心也能跟随这些花花糙糙一样舒展在阳光下,毫无牵挂。
程陆扬背对她,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说吧。”
她知道他在问她发生什么事了,迟疑了片刻,你不会想听的。”
……那种酸掉牙的暗恋的故事。
程陆扬转过身来瞥了她一眼,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知道我不想听了?”
秦真拎着水壶没说话,看他又走远了一些,去给边上的月季浇水,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一讲就是那么多年的心酸往事,就好像是把所有的伤疤都掀开一遍,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bào露于人前。
她才刚说了个开头,就忐忑不安地看着程陆扬忙碌的背影,你不会往我伤口上撒盐吧?”
程陆扬头也没回地哼了一声,伤疤就是拿来揭的,多撒几把盐就不会痛了。”
秦真忽然笑起来,笑过之后终于轻松了很多。
有没有一个人会蠢到她这种地步?对孟唐从一开始莫名其妙的厌恶变成了忍不住的持续关注,然后在这样的关注之下,发现了他所有美好的特质,最后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
他写得一手好字,特别是毛笔字。他的爷爷很擅长书法,所以在这样的家庭熏陶下,他也慢慢地练就了出色的书法功底,就连性子也染上了几分不属于那个年纪的安静沉稳。
他谦虚好学,没有架子,不管是谁去问题,他都会耐心讲解。好多次她坐在他后座,听他认真温和地为别人一步一步叙述解题过程,都有一种冲动,想要拿着折磨她大半天的数学题去找他求助,可是最终却都忍住了……因为她的数学糟糕到一路奔走在及格边缘,她很怕自己愚钝的大脑会自动屏蔽掉他天才的思维信号。
从初中到高中,她就这么一路暗自庆幸自己竟然有幸和他待在同一个班里,这难道不是在B市这种同龄学生必须以四位数来计算的大城市里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吗?
她每天坐校车上学的时候可以看见他,上课走神的时候可以看见他,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可以看见他,甚至体育课的时候坐在树荫下和白璐聊天的时候也能看见他——他会打篮球,可是背影gān净挺拔,和任何一个挥洒臭汗的男生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