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两人御剑飞往众shòu山的时候,璇玑忽然觉得下面的景色很熟悉,想了半天,突然叫道:啊!鹿台山!司凤,你还记得吗?咱们来过这里!”
禹司凤点了点头,两人都想起四年前和大人们一起来捉妖的场景。那时候他们两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超级烂,禹司凤还骂过她恶女人,一见面就没好脸色。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却越来越不想离开她。感qíng的事qíng永远是这么奇妙,当时才十三岁的他,或许再也想不到,那个一出手就差点掐死小银花,还侮rǔ离泽宫面具的女孩子;那个曾让自己在肚子里痛骂的坏女人,最后却成了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女子。
你笑得好怪异。”璇玑见他皮笑ròu不笑的模样,诧异极了。
禹司凤揉了揉脸皮,从回忆里抽身而出,突然道:咱们去鹿台镇看看!走!喝果子huáng去!”
说罢自己先降下云头,璇玑急忙追上去,只觉他今天很有点怪异,却说不出怪在哪里。
鹿台镇还和四年前一样,古朴的小镇,街边杂耍卖艺摆摊的众多,虽然不如庆阳那等大城繁华,却自有一种令人舒畅的气氛。璇玑眉开眼笑地跟在禹司凤身后,在人cháo里穿梭,一会买蒸糕,一会买糖人,一会买ròu馒头。一直走到县衙门口,两人很有默契地停下脚步,想起这里曾放着琉璃大缸,他们就是在这里救了亭奴。
璇玑吃吃笑道:我还记得那会,你和六师兄两个人紧张的路都不会走了。好像第一次做坏事一样。”
禹司凤的脸一红,啐了一声:别废话!最后……还不是靠我。”
他和所有少年人一样,喜欢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璇玑笑道:没有我和六师兄,你一个人也救不出亭奴。chuī牛的家伙!”
禹司凤抓住她的手,走过县衙,想起那个美丽的下午,三个孩子做了一次英雄,将受难的鲛人放生,在湖水边尽qíng大笑的场景。他们也曾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好朋友,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分开,伤害对方。那时候是多么快乐,不懂得烦恼,盼着长大。可是一旦知道长大后,遇到的事qíng都不怎么快乐,他们还会盼着长大吗?
他低头看了看和璇玑牵在一起的手,曾经还有两只手搭在上面,四个小孩笑得傻瓜一样。到如今,那两人一个生死不明,一个离开了。世事如此无常,总是不按照心愿来进行,只剩他们俩,还能挽留住小时候的欢乐吗?
司凤,到了哦。”璇玑的说话声把他拉回现实,抬头一看,果然是到了上回他们去的那家酒馆,果子huáng的香气在整条街上洋溢,闻一下便要醉。
两人要了一坛果子huáng,两碟下酒菜,坐在窗边闲聊。禹司凤袖中的小银花闻到酒香,蠢蠢yù动,探出一个脑袋,在杯子上来回触碰,似是跃跃yù试。璇玑笑着用筷子沾了一些酒液,送到它面前,不防它一口咬住,她赶紧松手,笑道:哎哟,该不会是要把筷子整个吞下去吧?”
禹司凤轻轻把筷子抽出来,摸了摸小银花的脑袋,道:这玩意对你来说不是好东西,别贪嘴。”
小银花只尝到一滴果子huáng,很是不满,嘶嘶地吐着信子,那模样很可爱。璇玑撑着下巴逗它玩,一面问:司凤,你是怎么找到小银花做灵shòu的?”
其实,本来不打算找它的。”禹司凤拍了拍小银花,它不甘愿地钻回袖子里,缩成一团。我本来是看上一条更凶猛的蛇妖,因为它力量太qiáng,我没办法制服,所以师父说他替我捉来,作为我的灵shòu。结果那蛇妖极有灵xing,败给了师父之后不吃不喝,没几天就死了。我见它还留下一个蛋,便捡了回去。那就是小银花了。”
璇玑两眼放光,奇道:那小银花以后也会成很厉害的蛇妖……不对,灵shòu?”
禹司凤笑着点头,它现在还只算个孩子,再过好几年才能算合格的灵shòu呢。”小银花在他袖子里钻来钻去,显然不满意他的话,意思是说它现在不合格。他用手轻轻安抚,柔声道:不过这孩子现在已经很能gān了,以后一定能成最好的灵shòu。”
小银花安静下来,享受着主人的抚摸。璇玑艳慕地看着主人和灵shòu之间的互动,只盼望自己也赶紧找到一个厉害的,像小银花和司凤这样,感qíng深厚的。
两人边喝酒边聊天,不知不觉就喝光了大半坛果子huáng,正说着小时候各自的趣事,忽听楼下一阵梆子乱敲,两人都是一愣,对这邦邦的声音很是熟悉。上回县衙抓住了亭奴示众的时候,也是这样狂敲梆子。
二人探头出去,就见县衙前挤满了人,原来告示栏那里贴了一张新告示,大红的底色,不知写了些什么。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一个个都叹道:近两年风水不好,祸事不断临头。那妖怪吃人的事qíng才过去没几年,又出来个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