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毛线活和糟jī爪回了家，露生和刚刚睡醒跑出门来的龙相打了个照面。龙相睡出满头野草一般的乱发，揉着眼睛问道：你跑哪儿去了？”

这句话问得挺好，不疯不傻的，露生听了就有些高兴，给你弄了点儿吃的回来，你去洗手。”

龙相就乖乖地洗手去了。手洗得也很顺利，并没有跑到马桶里撩水。露生给他开了一瓶汽水，让他有甜有咸地啃jī爪，自己则是坐在一旁陪着。唐小姐那篇闲话的余韵还在他耳中dàng漾着，闲话本身没什么价值可言，但像是富有某种刺激性，让他想在家中大展拳脚，把日子红红火火地过起来。

这个时候就不能去想丫丫了，想起丫丫就又要泄气了。如果丫丫在，他们的厨房里迟早也会出现糟jī爪糟鸭掌。滋味一定不如唐家的好，但是唐家有的，自家也会有。

龙相低着头吃，吃得手嘴全不gān净，但是露生也不拦，想让他痛快高兴。龙相忽然一抬眼皮，上半圈睫毛忽闪一下子挑了上去，显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黑眼珠转向露生，他怔怔地盯着他，像是忽然发现了异常。

露生对着他一笑，你吃你的，不用管我，这就当你的一顿饭了。”

龙相问道：你不饿吗？”

露生笑道：我不饿。”然后他一伸手，把你的汽水给我喝一口吧。”

龙相抓起汽水瓶，把瓶口一直送到了露生嘴边。露生也看那瓶身被龙相抹得全是油渍，所以没有接，直接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龙相垂下头，继续啃那些细细小小的骨头，像是吃得很有滋味。露生坐在一旁，有好长时间，什么都没想，就单是坐着，直到龙相冷不丁地又对他说了话。

龙相说：露生，我不是龙呀？”

露生吓了一跳——真是吓了一跳，心脏像被用丝线牵捆了一样，险伶伶地向上一提，啊？什么？”

龙相不吃了，垂了眼帘说道：我不是龙呀？”

露生目瞪口呆地望着龙相，没敢贸然回答，生怕又刺激了他。

龙相继续说话：我输了，我不是龙，那我是什么？是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