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固跟着下了车，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立jiāo桥两边的护栏上安着huáng色的照明灯，就在钟乐岑拉开出租车副驾的门探进身去的时候，沈固身边的照明灯突然变成了绿色。在生死之间练出来的敏锐感觉让沈固本能地抬手一挡——他什么也没看见，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迎面扑了过来。

噗地一声轻响，沈固觉得自己的手似乎在拍在一块皮革上，照明灯猛地闪了一下，又恢复成明亮的huáng色，沈固看看自己的手，手掌上黑了一片，像是抹了煤灰一样，他用另一只手擦了一下，居然没擦掉。

钟乐岑从出租车旁边跑过来，一眼看见沈固手上的黑色，再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沈先生——”

这是什么东西？”沈固皱着眉。他没有洁癖，但这黑色看起来很浓重，还隐隐透着些腥气，像是凝固的血。

钟乐岑沉吟着，又掏出一张huáng纸，这次沈固看清楚了，纸上也用红色画着些古怪符号，他用那张纸在沈固手上轻轻擦了擦，黑色像被海绵吸的水一样，全部印在了huáng纸上。钟乐岑把它折起来抖了抖，纸着了起来。火焰是绿色的，桥上风很大，却没chuī动火苗。不过几秒钟工夫，huáng纸就燃尽了，连点纸灰也没剩下。

沈固默默地看着这一连串违反物理规律的现象，然后冷静地问：那司机怎么样了？”

钟乐岑回头看看：他会觉得是太过疲劳打了个旽，什么也不会记得。”果然，车窗玻璃摇了下来，司机脸色苍白地伸出头来左右看看，把车退回车道上，以guī速开走了。钟乐岑看着后车灯，估计很长时间他都不敢再疲劳驾驶了。”

沈固拉开车门：上车。”他有太多疑问要问了。

那女人——”沈固斟酌了一下用词，是什么？”反正肯定不会是人。

是游魂。不过，是个有戾气的游魂。普通游魂是没有能力显形的。”

既然是显形，你为什么看不见她？”

钟乐岑低下头，半晌，才有些闷闷地道：我看不见。游魂可以只向目标人显形，除此之外，只有开了天眼或天生便有yīn阳眼的人才能看见，我不行。”

沈固斜眼打量他：你不是天师么？”有看不见鬼的天师？

钟乐岑表情更郁闷，抬手把眼镜摘了下来，盯着镜框上细细的花纹看了良久，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天师，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