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鸿飞今天难得有兴致来这里。
自从一年前,离宵毫不顾忌地痛斥了他一场,并在出手打伤了他之後,他便只在门外远远地瞧过离宵几眼。
他知道常醉侯的脾气,那麽骄傲的人,怎麽会就这样安於困囚的生活呢?
或许得磨掉他的锐气之後,自己才能和他心平气和地再好好谈谈。
他让人给离宵安排的住处其实已是严狱府里最好的了,不过在吃食用度上却和其它犯人一样,毕竟,常醉侯是罪人,他应该吃些苦,也应该想想他为什麽会吃这些苦。
方鸿飞见到离宵的时候,忍不住有些激动,他仔细地端详著一年不见的常醉侯,对方瘦了,眉目之间的神情也有所变化,往昔的骄傲似乎已是收敛了许多。而冬日已近,对方却只穿著一袭已洗得发白的单薄青衫。
属下……见过侯爷。”
离宵刚吃完最後一口馒头,他喝了口冷茶,有些诧异地看到方鸿飞出现在了院子里。
是你?”离宵放下杯子,手一动,便是一串镣铐的撞击的声音。
是的,属下来看看侯爷。”
方鸿飞缓步踱进离宵的屋里,微微皱了皱眉,他明明已令人安排此处最好的屋子给离宵了,为何还是如此简陋,一进门,便闻见一股令人发寒的霉味。
想当年,无醉山庄里那间屋子不是燃香焚烛,到处布置得暖意洋洋。
噢……我刚吃完饭。”离宵漫不经心地别过头,把盘子推放到一边,又把之前看的诗集拿了起来。
侯爷……你要是觉得此处夥食不好,我可令人替你另做准备。”
方鸿飞看到那些馒头屑和咸菜,忽然觉得一阵心痛,他当时虽然只是照章吩咐下人伺候离宵的饮食,却没想到对方吃的是这种东西。
离宵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讥讽地笑了起来,不必了,我本就是罪人,有东西吃都不错,哪敢要求更多。”
他刚说完话,肺上一痛,忍不住就捂了嘴咳出了声。
天气愈冷,他当初受了酷刑的身体就开始有些受不住了,入秋已来,他就咳了几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