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那条街还很长,人流涌动,黑压压的一片,许屹看了看怎麽也看不到头。他觉得自己再也看不清这世界了,只能茫然地睁著双眼,看著身边陌生而冰冷的一切,不知该如何是好地笑了起来。
那里都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这个世界这麽大,可惜,那里都不是。
许屹坐在墙角,昏昏欲睡,他胸口的枪伤经不起这麽多折腾,最终他也没走多远,只是在医院对面街角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尽量找了个医院方向看不到自己的地方,抱著双膝坐了下去,他现在只是觉得冷,觉得累,不过这些感觉却又象剧痛过後的麻木一般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
没过多久,天就yīn了下来,接著,天空飘起了小雨。冬雨刺骨地凉,於珍在医院里,守在许坚身边不禁想到了被赶走的许屹,他能去那里呢?连自己的亲人都这样对他,他还能去那里呢?
许坚,你这样对许屹是不是太残忍了,他……”
许坚没出声,他已经躺回了病chuáng上。他背对著於珍,眼望著飘著细雨的窗外,渐渐地红了眼眶。他没想到一贯冷漠的许屹也会流泪,而且是为了孩子。其实,自己或许真地对许屹有太多误会,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孩子的父亲只能有一个人,背叛许家的人也不能放过。
在家里休养了几天後,时风发现自己被许屹弄伤的右手还是不太灵活,医生告诉他那一刀既准又狠,差点就把他的手筋给割断了。
向来都是默默忍受屈rǔ的许屹能有这样深藏不露的身手倒是让时风吃了一惊,而面对许坚已经占了优势要杀自己时,许屹又救了自己这件事,只能让时风觉得疑惑不解。
明明自己一直对许屹很残忍,可许屹却救了他,他一时不明白许屹为什麽要这麽做?这样做,许屹不可能有任何好处,他必定得罪许坚,而且想让自己就此原谅他的过去也似乎很难,因许屹给自己的伤害,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的。时风相信许屹也应该了解这一点,爱一个人有多深,那麽恨一个人就有多深。
不过,不能说时风的心里没有一点动摇,可是随後他就笑自己,老了。因为老了,才会仁慈,这是他以前不会的。
许屹留在他眼中孑然的背影,流泻著忧伤的长发,又再次重现在时风眼前。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越来越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心软多愁了,被一个背影所打动,因为他所读懂的忧伤和寂寞恰如自己这些年承受的一样。
饿了吗?”
温柔的女声在许屹的耳畔响起,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於珍正对著他笑,笑得很尴尬也很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