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曾经在刑部以yīn险狡诈铁面无私著称的言先生,很没起子的贴着墙根儿溜走了。
不是没看到言重山贼眉鼠眼的样子,但卫玄现下恰恰最希望的便是安静。能让他好好思索一下刚才的事儿,能让他平复一下杂乱的心情。
穿过空dàngdàng的前厅,卫玄径自来到后堂,端坐在书案后,面前摊开一份撰写了一半的文章。这是一本折子,是在静言来之前他和言重山议论的北疆公务奏折。
然而向来一切以公务为先的卫玄对着折子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对着面前摊开的单票和登领账册,静言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夏菱上来替她换了一碗热茶,又摆了两碟果子gān,姑娘先歇歇罢。今儿起得早,回家又一直顾着说话,回来也没得空歇个午觉,要不先歪一会儿?这些东西晚一点再摆弄也不迟。”
被打断沉思的静言一震,qiáng撑起jīng神笑了一下,无妨,反正也没几张,我登上核对一遍就是了。”
夏荷在外间听见,眼睛一转,把屋里的小丫头们都支了出去,挑幔子进来,摆出一副天真顽皮的嘴脸笑着说:我知道姑娘为什么发呆!”
静言已听见她打发小丫头的动静,知道屋里只剩她们三人,gān脆放下láng毫小楷,行了,你也别故作姿态,只咱们几个自己人,心知肚明还废什么口舌?我心里慌得很,你们俩又都是成jīng的,想说什么就说罢。”
那句自己人”说得夏荷和夏菱心里很甜,看姑娘也没有刚回来时那般严肃,气氛缓和之下俩丫头终于活泼起来。
夏菱巧笑嫣然,我觉着大总管对姑娘的偏爱之意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不提自姑娘入府后的诸多关照,只说大总管那人平日里历来都是冷冷的,便是对从小看着长大像自家亲妹妹一般的大郡主也不曾流露过温柔神色。但对姑娘又何止一次?偏偏姑娘是个石头心肠,平时当没看见也便罢了,人家亲口说出来还要曲解。奴婢以为,那中意二字绝非姑娘想的意思。”
静言原以为夏菱也会像她一般心存疑惑,没想到这丫头出口便是言之凿凿,竟一口就咬定她是曲解人意。
说静言是石头心肠真是冤枉她了,姑娘虽未经过这些情爱之事但也不是没心没肺。先前卫玄对她的好怎会不知?但事发突然又是身在局中,也许她不如旁人看得那么清楚,但各种各样的原由容不得她不多想一些。
卫玄对她格外温和是真,但卫玄也时不常的冷下脸子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