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两名暗卫早已死于对方手中。而对方神情阴冷,既然明目张胆地闯到此处,恐怕外围巡查的暗卫也已遭人暗算。
他胆战心惊地藏了数日,设想过万一被景明帝的耳目察觉,回京后该如何交代开脱,却没想过,率先找过来的竟会是梁靖。
没有半点征兆和追踪的痕迹,他忽然出现在此荒僻山林,如从天而降。
这样荒僻的山岭,易于藏匿行踪,也易于杀人灭口。
永王瞧着那剑锋,几乎如坠深渊。
他扶着破败的墙壁,顿了片刻才勉强稳住心神,“是太子叫你来的?”
梁靖不答稍稍侧身,露出藏在身后的玉。
她跟着梁靖百里奔袭,凛冬深夜纵马入山,打扮得格外利落,满头青丝拿玉冠束起,整个人裹在漆黑的披风里,半张脸被风毛遮蔽,只露出如画眉目,没了旧时的温婉柔和,却如利刃逼来,藏着锋锐han意。
永王乍见之下,不由愣住。
玉亦瞧着他,跨前半步,就着昏暗月光,打量眼前的男人。
两世为人,她跟永王的来往着实不少,前世初次见面,他锦衣而来,笑着朝她伸出手,那副伪善的面孔将她期满利用了整整数年,甚至临死之前逼迫她,都是温润如玉的姿态。此生虽甚少交锋,但京城内外,永王但凡现身,都是锦衣端贵、风清月朗的模样,哪怕被威胁逼迫,也能从容不迫,端着皇家子弟与生俱来的沉静温润态度。
而此刻深山中,永王衣衫简素,面容憔悴,满身紧绷戒备,如同惊弓之鸟、丧家之犬。
剥开皇子龙孙的华贵外衣,卸去重重防卫所给的底气,扯掉温润如玉的面具,归根究底,面前这个人也不过如此而已。
玉唇边渐渐浮起冷笑,如嘲讽,如鄙弃
“意外么?”她开口,声音平静而嘲弄,“皇上、怀王爷、太子,连同你的母妃,所有人都在暗里找寻你的下落,却没人能探到半点消息。我还以为,你既有刺杀太子的胆魄,也会有承受后果的担当,却原来只会躲在这里,留一堆女眷在京城为你开脱筹谋。”
前世今生,这手段格局,果真是没半点进益。
永王自然听得出冷嘲,面上青白交加,却只道:“不是太子指使?”
“太子宽厚为怀,哪像你刻薄寡恩,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李湛”玉别开目光,轻飘飘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之事,只为私怨而已。”
说话间,自箭筒取了三支利箭,递到梁靖手中,而后退了数步,背转过身去。
永王霎时明白其意,自知今日在劫难逃,反而觉得疑惑不解,“我与你并无私怨,哪怕那年谢鸿的事,也没当真伤到他半分,你……”剩下的话,悉数被打断,他踉跄退了两步,低头看向胸口。
铁箭洞穿胸膛,尾羽剧颤,他被疾劲的力道裹挟,险些撞在墙壁。
梁靖面无表情,再度弯弓搭箭,隔着极近的距离,利箭再度激射而出,避过永王要害,洞穿肋骨。
剧痛袭来,永王面目几乎扭曲,“你”
梁靖不理,第三支箭射出,再度没入对方身体。
永王整张脸立时失了血色,剧痛之下气息断续,瞪大眼睛望着这对鬼魅般从天而降的夫妻,满脸疑惑不解,只留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何……怨……何……仇……”声音渐而微弱,气息亦迅速衰竭,他看着梁靖不带半点温度的脸,至死也没能想明白缘由。
梁靖面上冷硬如铁,将铁弓掷在地上,转身走开。
何怨何仇?
这般痛楚,不及万箭穿心的十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