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分忧?我最大的烦忧就是来自于你!’刘买险些脱口而出,险些;还好理智战胜感情,没真的说出口。
“阿婉,吾兄弟入东宫拜谒大母,女弟何为命先往馆陶姑姑邸乎?”梁国太子清了清嗓子,一副有事谈事的腔调。
实际上,王太子刘买是颇为不满的:‘从梁王官邸去长乐宫又近又方便。取道姑姑的长公主府邸,反而是绕路了。干嘛舍近求远?’
“大兄,”刘婉柔柔地回答:“二位从兄亦将入东宫。吾等携姑子同往,亦可略尽地主之谊。”
“地……地主……之谊?”刘买一口气没理顺,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梁国王太子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的宝贝妹妹,心里不禁嘀咕:‘这丫头这段日子闹花痴,不会是连脑子也烧坏了吧?陈氏兄弟生于长安长于长安,他们才是名副其实的地主。让我们这些从梁国入京的尽地主之谊,不成反客为主了?’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对兄长古古怪怪的神色置之不理,梁王主刘婉慢悠悠吟诵出《小雅·北山》中的名句。
稍停,王主婉斜睨王兄笑问:“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于此……大兄持有异议不?”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断章取义!”刘买刚想要呵斥反驳,但稍作思考,马上嚼出了一丝异味。
‘呀,不对!这天下是刘姓的天下。虽然天子伯父是无可争议的一国之主,但既然定都长安,那所有的刘姓宗室都可算做长安人。说我们是地主,也没错!’两手搓搓,梁王太子最终无奈地回瞪妹妹:“无,无!”
梁王主刘婉谦虚地笑啊笑,端坐如故。
车厢内,暂时归于平静。
不知又过了多久,刘买终于忍不住,还是和妹妹摊牌了:“阿婉,听为兄之言。陈硕非阿婉之良配!”
“大……大兄,”一贯伶牙俐齿的刘婉没提防,霎时红了脸,难得的结结巴巴:“大兄……何何言……至此?”
‘你当所有人是白痴啊?!’刘买翻个白眼,一肚子的腹诽:‘自从你见过陈硕,对大姐也和气了,对阿娇是使劲儿巴结,对长公主姑姑更是千方百计地讨好。在长乐宫,前前后后盯着陈硕;在宫外,有事没事就往馆陶姑姑家跑……比如现在!’
“阿母……先知先觉。”刘买叹息着低语——妹妹的心事如果不是被母亲发现,还不知会发展的什么程度。
“阿母,阿母……”刘婉低下头,又是害羞又是喜欢,蚊子似的小声问:“大兄,阿母言甚?”
“阿婉,听为兄之言。”叹口气,刘买又重复了一遍:“陈硕非阿婉之良配!”
“大兄!”梁王主刘婉当下从蚊子变成雌狮,恼火地瞪着亲哥哥:“吾与从兄年貌相当,门第相配,亲上加亲。大兄何不足哉?”
“门第相当,亲上加亲,有之!长姊与从兄须……”刘买深深叹口气:‘傻妹妹,如果没有大姐和陈须的那件婚事,阿婉还比较有指望。现在梁国已经嫁了一位嫡王主给长公主,怎么可能再加一位嫡王主?’
豪门贵族之间通婚的目的,就是:合两‘姓’之好。
每一位贵女,都该为家族带来一份新的姻亲。现在既然已经有了一桩‘陈刘’姻缘,同样的人家再缔结一次就重复浪费了。通常,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
还有另一句更要紧的话,刘买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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