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距离下，别说打人了，就连只鸡都打不死。

姜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默默计算着距离，只要再走十几步，他和杜长发这两条命，就算是真正出了鬼门关了。

谁知这时候，杜长发忽然开口。

“姜队长，你放了我好不好，我是无辜的啊。您好歹是一队之长，拿我这个平头百姓来挡子弹，怎么说都不合适吧！”

他的声音细小，小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到。

可是对于姜超而言，这句话的威力，却不啻于一声炸雷。

姜队长！

这个熟悉而又有点过时的称呼，带给姜超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这人称呼他姜队长，就意味着知道他的身份和来历——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刑警了。

从他来到小来坳镇的那一刻，杜长发留给他的印象就是个外强中干的怂货。

可是，就是这么个怂货，却由始至终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且还从来都没有主动透露过。

难道这个人，一直在装傻吗？

一瞬间，姜超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其实眼下这种情况，杜长发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并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是要从老白的枪口下捞一条命。

他强制自己镇定下来，低声对杜长发说道：“原来你小子一直在装蒜，既然你都知道我是谁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听话，规规矩矩地别作妖，我保证你没事儿！”

“真的？”杜长发的语气里略有兴奋，“那我帮忙埋尸的事儿呢，这个罪过怎么办？”

“你是被逼的。”

“刚才袭击你的事儿呢，据我所知，袭警这个罪名可不小！”

“我算你自首！而且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所以也没太大问题。”

杜长发越说越亢奋，因为激动，他的两只手由不自主地对搓着。

“那老太婆的闺女呢？”

“啊？”姜超一时没听明白，心道埋尸的事儿，刚才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就听杜长发继续说道：“我其实没想杀她，那天只是个意外。要不是她大喊大叫，我不至于下那么重的手——”

他的话没说完，姜超瞬间就明白了。

感情这小子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老太婆的女儿，是死在老黑、老白两个人的手上。

原来这笔账应该算在杜长发的头上。

只是这么一来，姜超就有点儿懵逼了。

杜长发身上的罪名其实不少，他说一条，姜超就为他开脱一条，目的就是为了让他顺从自己，好尽快脱离险境。

反正他这个刑警队长早已经过时了，刚才答应的条件，就当是吹牛皮了。

可是万没想到，这小子说激动了，居然连人命案子都秃撸出来了。

这下子，就不好办了。

有道是一命抵一命，事关人命案子，别说姜超现在只不过是个平头百姓。

他就算真的还当着刑警队长，也不可能为杀人罪开脱。

而且，就算他答应杀人罪可免，杜长发也不信啊。

这小子是有点儿二，可是并不弱智啊。

一个刑警队长能管多大的事儿，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就是这一愣神儿的工夫，杜长发依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