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啊闺女。”父亲拉了张小凳子在身旁。
母亲过来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坐在凳子上,塞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肉给她:“趁热吃,尝尝咸淡。”
热气熏在她脸上,她能感受到带着肉香的cháocháo热意,身侧的父亲在往锅台里丢柴火,荜拨荜拨的作响。
她看着那碗肉,清晰的感觉到碗边滚烫滚烫。
这一切是那么真实。
“怎么不吃?”父亲侧过头来问她,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笑的满脸皱纹,“还想着没给你做新衣服?傻闺女,你阿姐早就给你做了,今儿就回来带给你。”
阿姐?
她听见院门被推了开,有人大嗓门的叫了一声:“好香啊!可真是回来的巧了!”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梳着利落妇人发髻的姑娘走了进来,笑吟吟的朝她挤眉弄眼,那是……曾经被卖给员外,活活折磨上吊自杀的大姐……
她身后还跟着个憨厚的汉子,手中大包小包的拎着包袱,傻呵呵的笑着,叫了一声:“爹,娘,炖肉呢?”
他是谁?
“快来快来!”她母亲招呼他们进来,叫他姑爷,让他快去洗手盛碗肉吃。
她呆呆的坐着,盯着那个憨厚的汉子看,他是大姐的夫婿?大姐嫁了一个老实却疼她的人。
“想什么呢?”大姐走过来,用冰冰凉的手捧起了她的脸,故意冰她,“让阿姐瞧瞧,我们阿茕是不是又漂亮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愁眉苦脸的可不行。”
大姐转身从一堆包袱里拎出一个褐色的包袱塞在了绪茕手里,“瞧瞧里面是什么。”
绪茕低头看着手里的包袱,一点点解开,里面是一套簇新的新衣服新裙子,料子是寻常的料子,可每一针每一线都缝的漂漂亮亮。
“傻丫头,爹是哄你玩呢,哪儿能不给咱们阿茕置办新衣过年呀。”大姐笑着梳拢她的碎发,“这料子是你姐夫特意给你买的,颜色是最时兴的,一会儿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绪茕抚摸着衣服上绣的桃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心脏,这是她的另一个选择吗?
若是当初绪仙祖也生在这样的家庭,憨厚的父亲,温柔的母亲,疼爱她的阿姐……平淡又幸福的一生。
不远处的小房间里传来了几声咳嗽声。
她身侧的父亲母亲和阿姐纷纷开头看过去,新糊的窗纸上一道人影晃了晃,薄薄的侧脸,轮廓秀美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