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旧义兴里那些瘾君子戒烟,他用了什么手段,偶尔回想,自己依旧心有余悸。苏敏官做人双标,才不想自己也经历那么一次。
林玉婵却依旧倔qiáng拦在他身前。
“麻醉剂不会上瘾。”
她顿了顿,解释,“海关的洋人都说,在他们国家已大规模应用了。”
她搜索脑海内的知识,小心放低声,又问欧文医师:“其他种类的麻醉剂——嗯,笑气、氯`仿……”
欧文医师茫然摇头。这些发明也是刚刚问世,相关名词尚未传入中国,在上海也没有西医习惯使用。
对大清的古人来说,更是听都没听过。
“古人”冥顽不化地撂下一句:“反正我不用麻醉剂。直接手术行吗?”
欧文医师脸色一臭,明显当他无理取闹:“我只有一个助手,按不住你。”
“不用你按。我忍得。”
欧文医师眼都不抬,“那些不想出麻醉剂费用,中途跳下手术台逃跑的病人,术前都跟我夸过这大话。”
苏敏官冷笑,转向林玉婵,轻声道:“说来说去就是让我用鸦片。咱们走吧。”
见林玉婵依旧态度坚决地挡在自己眼前,他面色微微一寒。
“难道你也……”
林玉婵摇摇头,下定决心,跑到欧文医师面前,说:“我可以给他担保。如果他逃了,费用我照jiāo。如果因此影响手术效果,责任他本人承担,不算你事故。”
洋医生惊讶抬起头。
林玉婵微笑:“就是个免责协议嘛,你不放心,写在纸面上,签字画押。”
她转向苏敏官,问:“这样行吗?”
劝他抽大烟是不可能的。她不知道这个年代的鸦片镇痛到底效果如何,但苏敏官既然心意已决,她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按照西医的说法,等一个礼拜也太冒险,是拿性命开玩笑。
她回忆往事,当初给他用盐水清创的时候,可没腾出手按他。
那时就知道,这人意志力绝对超乎常人。
苏敏官笑容僵在脸上,咬着牙道:“阿妹,你怎知我方才不是在说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