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隋文帝杨坚,正一人牵着马,走在里坊间的过道上,马蹄笃笃,心情反复。
此时在韩世谔的将军府里,隋文帝杨坚远远看到,往日门可罗雀,杳无人烟,大门半闭半阖,内里也是寂静一片。
“吱吖”杨坚亲自推门而入,门檐顶洒下些许青砖灰土,落到他的黑纱襆头之。
“韩将军的家中,竟连琉璃瓦,也没有盖么?”杨坚不禁驻足观望,发现这里,不置楼台并无水榭,朴素简单之余,喷薄欲出的,只有一股军武世家特有的雄浑与苍劲。
隋文帝杨坚,也是不禁触景伤情,低声吟哦,他的声音,已略带哽咽的说道:“擒虎兄,你跟随朕二十多年,冲锋陷阵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不说,还数次救朕于危难,而你唯一的儿子,朕也没有好好的照顾他,朕对不起你啊,你年迈多病,朕还让你抛头洒血劳师远征,最终还战死沙场尸骨未还你让朕!情无以堪哪!”
正当这时,内宅里屋,快步跑来一名府役,边跑还在边擦着眼泪,乍一眼看到隋文帝杨坚他们,他并不认识,但是看来人气度气宇不凡,便知他绝非等闲,于是小心翼翼道:“尊驾何来?有何贵干?”
“吊唁擒虎兄。”杨坚微笑着说道,并且将马缰递与府役。
将军府里的府役,迟疑的接过马缰,忍不住轻声问道:“敢问尊驾尊姓大名?小人也好回报府迎接款待,家主亡于异土灵骸未归,我们在长安只是立下了一座衣冠灵位,因此,便也没有通知亲朋好前来吊唁,家中也未备有款待,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尊敬海涵。”
隋文帝杨坚,闻言也是说道:“回报令主人,就说朕我是擒虎的故人,特来吊唁,你们不必款待。”
“如此的话,尊驾还请近!”跟着将军府里的那名府役,隋文帝杨坚,便朝正宅大厅走去。
在此时的将军府里,的确没有挂孝披白大肆哀掉,只是在中屋内,设了一个灵堂,灵枢黝黑苦孝服,当先的一个灵位,摆着韩擒虎的灵牌,里面供着香龛和蜡烛。
韩擒虎方才走到门口之时,正在堂中,围作一团泣不成声的韩家一家人,都是不由惊住了。
“陛下!”披麻戴孝的韩氏家族的两位嫡子,韩孝基与韩广志,也是慌忙跪迎,伤心欲绝的韩曹氏与王洛琴,也是挣扎着爬起,准备磕头。
且料,隋文帝杨坚,却是先于他们一步,在韩擒虎的衣观灵枢前,嘶声道:“擒虎兄!你慢走!朕来亲自送你来啦!”
“陛下,君不祭臣,夫不祭妻,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杨坚此举,也是将韩曹氏他们一家人,都给吓坏了,慌忙来扶。
隋文帝杨坚大声喝道:“都不许扶我!这里不是朝堂,朕今天也不是什么君王!我,只是来吊唁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个让我抱愧终生无以为偿的好兄弟!”
韩家人,都是痛哭失声,回揖磕头。
隋文帝杨坚伏在桌上,半晌也没起来,韩家人,自然也都是不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