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林摸了摸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沉默了半刻，点头道：“是，我跟卫国也算是老朋友了，当年他突然离世，实在惋惜，他可是新闻界难得的好手。他要是还在，估计这主编的位置也轮不到我。”

“那您能回忆一下，在出事之前，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或者，他有提起过什么见过什么人吗？”

郭林舔了舔嘴唇，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南烨，眼神闪躲，虽然极力的在隐藏，但还是让南烨发现了。

“你们……为什么突然问起他的事情了？”郭林推了推眼镜，不安的问道。

南烨知道如果自己不给我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个郭林是不会告诉他任何事情的。

想到这里，他便回道：“是这样的，我们最近在整理十几年的旧案，发现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当年有些东西并没有查清楚，所以想要再问一问。”

郭林轻哦了一声，道：“其实当年警察也来问过我，我该说的也都已经说了，其他的……现在过了这么多年，我也记不太清了。”

“我翻过当年的卷宗，也看过您的证词。您当年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据我了解，95年，您和白卫国都竞争主编的位置，最后是他赢了，所以之后你们的关系就没有之前那么融洽了。他的离世，给了您很大的机会，您刚自己也说，若他还活着，可能就轮不到您当这个主编了。”

“警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害了他吗？”郭林一听这话坐不住了，面上有了愠色。

南烨忙解释道：“您别紧张，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在想，当年您是不是因为跟他的过节而不想说出任何有关他的事？这也不是不可能，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我今日来，肯定也是掌握了一些证据，所以，还希望您能仔细的回忆下，当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郭林在犹豫，南烨可以看出他眼神的变化，他在害怕什么，所以不敢轻易开口。

南烨想到宋慧提供的信息，便继续道：“对了，三年前，有人写了举报信举报妇女慈善基金会，这事，您总记得吧？”

南烨一连串的质问显然让郭林慌了神，他那锃亮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他不安的拿出帕子擦了擦，点头道：“这我知道，但事实证明，都是空穴来风，不能信的……”

“既然不可信，您为何又将调查的任务交给了阮佳玲这个实习生，您知道吗？她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而死的……”

“不，这跟我无关，我说过不查的，是她自己坚决要查，就跟当年白卫国一样一意孤行，死了也是他们自己害了自己……”

“你说什么？”

南烨眼睛一眯，打断了紧张到语无伦次的郭林，后者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慌忙掩饰，“没，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郭主编，如果您还想平平安安的继续做这个主编，就请配合我们，把当年您没有说的细枝末节，全都说清楚，否则我不保证，下一个就是您。”

这话着实把郭林吓到了，他肥硕的面孔登时黯然失色。

他瘫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擦汗，在南烨的凝视和逼问下，终于怯怯的开了口。

“妇女慈善基金会是00年成立的，02年初，就曾有人举报过……”

“举报什么？”

“举报……基金会内部的肮脏丑陋的交易。”

“知道是谁举报的吗？”

郭林皱眉想了想，“是……我想起来了，是个代称，L。”

南烨在听到这个字母的同时，背脊都僵直了，又是L，十年前这个L就出现了！

“L是谁？”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郭林一面摇头一面道，“我们都没有当一回事，只有白卫国，他坚持要查，当时他已经是周刊的主编了，所以就算大家都不想管，也没人能劝得动他。”

“所以他查到了什么？”

郭林没有直接回答南烨的话，而是突然抬起头看向他，眼眸中满是害怕的神情，“我如果再说下去，我真的也有可能没命的。警官，算我求你了，别再问我了，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再查了，别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南烨笑哼了一声，起身道：“您这么一说，我还真就查到底了，为了死去的人，也为了活着的人。”

郭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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