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藜既然身子不爽利,不该这么拗着的,否则远方的晏大人岂不牵肠挂肚?”
江楚衣依旧认为应该叫付伯父送她去及时问医。
“牵肠挂肚?”付流藜嘴角轻扯,悄悄泄出一丝自嘲。
晏魁要放她改嫁的事,她连尹青都没告诉,对着江楚衣,更不知如何开口。
“你在家忧心他身处军营,晏大人何尝不挂怀你病中未愈呢!”
“他在军营有什么好忧心的?”付流藜面无表情看向她:“有道是祸害遗千年,我还真不信区区一场战事要了晏大人的命。”
“?”
江楚衣一愣,继而挥挥手:“瞎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对自己夫君也嘴下不留情。”
付流藜半敛下眼眸:“我说的是实话。”
晏魁聪明,又武艺高强,想来是能够在战场上全身而退。
与其担忧他,不如先操心一下自己后半生的日子。
江楚衣见状一笑:“流藜是我见过最镇定冷静的军眷了。”
有的军眷,放心不下丈夫,也不能忍受两地分离之苦,索性包袱款款缀在大军后面。
一路跟着到边城,租户为家,一直到战事结束跟着搬回来。
这类敢为的婆娘不少,但都是上无公婆需要孝敬,才能走得潇洒利落。
“你若想说我无情,直言便是。”付流藜浑不在意。
“不是无情,而叫嘴硬。”江楚衣抬眼看她。
付流藜懒得跟她做口舌争执,问她想吃什么,正好冬笋还有一些。
她自己不能吃,便招待江楚衣吃了,寒凉之物晏母也不宜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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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付流藜摸了个共济书斋的木牌出来,交给江楚衣。
“三公子在读书,看看这个能否用上,莫要嫌弃它寒酸才好。”
毕竟郡王府是权势富贵家庭,兴许藏书过万,哪里稀罕一个小小书斋。
江楚衣笑嘻嘻的接过:“怎么会嫌弃,你不给我我都要厚脸皮索取了。”
她收下木牌子,随后问起付流藜管理商铺的手段。
齐昌明是有几个铺子的,如今转交在她手里,不过盈利平平,夫妻二人手头并不宽裕。
他难免要跟同窗喝茶吃饭,少许应酬,逢年过节给师长礼物,也不能太寒酸。
江楚衣道:“我父亲总说女子娴静,不可太过钻营四方铜孔,说那是男儿该有的作为。”
“却不知男子在外行走,亦有自己的难处,我身处后宅,除了对账本别无所能么?岂不跟账房先生一样!”
付流藜闻言,摸摸下巴:“你父亲所言有几分道理,却不全对。”
那些官家太太,都是要管家管铺子的,如何管,讲究一个分寸。
她们当然可以花费心里把商铺弄得更好,毕竟支撑着一家子嚼用。
若是一心扑上前折腾,外人言论当然不好听,大家自命清高,瞧不起满身铜臭的人。
“要不怎么说女子艰难呢,既要你有手段,又要你会藏拙,”付流藜轻哼一声:“想要花不完的银子,还不许你过分钻营,累及名声。”
全是当了表子立牌坊的不要脸行径。
付流藜是商女,不在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