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也不敢留她,害人害己,”晏母长叹一声:“去寻个佛寺,叫她解了妄念才好。”
晏魁稍稍抬眼,道:“你对苏家早已仁至义尽。”
“我何尝不知,”晏母摇头道:“我娘家人死绝了,兴许是天命,人力不可违。”
苏心月在她眼皮子底下养了这么多年,她知道这孩子对晏魁的情义,却不知这样的执着决绝。
晏母因此才感觉自责,认为自己教养无方。
“娘亲不必思虑太多,回去早点歇着吧。”晏魁站起身送客。
晏母看一眼垂下的床帐,低声道:“流藜心善饶心月一命,我们对不住她,往后切记好好补偿她。”
“嗯。”晏魁嘴角微敛,随声附和。
待到把人请出去了,掩上房门,他才回身看向床铺。
晏魁掀起一角床帘,凝视付流藜苍白的小脸,不由心里生闷。
她瞧着很是介意,恼极了他?
在此之前,晏魁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但看付流藜的反应,他忽然自我怀疑起来。
两人的初识算不上愉快,而后是他有意为之,才促成这段姻缘。
晏魁不能否认,这个看上去聪慧明艳的姑娘,很得他眼缘。
虽然娶过来之后发现也并没有多聪明……
可他能容忍这点迷糊耿直,以及她的真性情。
他娶妻自然是为了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也不愿意跟妻子存有嫌隙,否则家不成家。
因此晏魁使了点小手段,这跟他以往做过的事情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没成想把人给得罪了。
他错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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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流藜是被尹青摇晃着醒来的,她起初是昏迷,之后陷入昏睡。
这会儿被叫醒,是必须喝药的时辰。
“姑娘,喝完药再睡吧?”尹青遵循医嘱,完全不敢耽搁,怕她病情恶化。
付流藜整个人混沌不堪,仿佛又陷入昨晚的那种折磨之中。
不过她还是分辨出来,此时把她圈在怀里给她倚靠的是晏魁。
他一手扶住,一手拿起汤匙,在尹青送来的药碗里舀起一勺。
付流藜抿着嘴微微别开脸,躲开了递来的汤药。
她再难受,也没到抬不起手的地步。
伸手端过尹青手里的药碗,付流藜自己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充斥口腔,还带着一股难闻的异味,让人几欲作呕。
可付流藜忍住了,硬是压住反胃恶心,抹抹嘴角:“我要睡了……”
尹青知道她平日里最怕苦味,这会儿一鼓作气,多半是为了跟晏魁赌气。
连忙拿了一旁的蜜饯过来:“姑娘含一颗梅糖。”
不料却被付流藜拒绝:“不用了,我能受住。”
晏魁把汤匙放回空碗当中,小心扶着付流藜躺下,“夫人莫要亏待了自己。”
“良药苦口,没那么娇气。”付流藜并不看他,径自闭上眼睛。
尹青见她不想吃蜜饯,望一眼晏魁,只能把它收起来。
夫妻间偶有磨搓实属常事,总得晾上几天,才好敞开心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