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了缓,继续道:“我们老板急着回来,池家这边,便只有我一直在国外坐镇。刚好有些事得回来一趟,今早才下的飞机。我又一想,这事还是我当面亲自跟你说比较好,所以这不,一到陵阳就来找你了。”
苏民安是“范余迟”这个假名之下的得力gān将。池逾刚开始从商那会,什么都不懂,许多事情都是这位先生一点点带出来的。对池逾来说,苏民安亦师亦友,而林闻起与池逾志趣相投,又有诸多利益牵绊,所以对这位苏先生的态度也有些尊敬。
林闻起指尖抵着茶杯,问道:“知道了,那最晚什么时候启程?”
“越快越好。你也明白,商机本就瞬息万变,捉摸不定,人心也变化莫测,说不定下一刻别人就改了主意。再说了,林先生还有什么好拖的呢?”
是啊,还有什么好拖的。
又无牵无挂。
苏民安看着林闻起的脸色,忽地发觉他染了一头十分灿烂夺目的金发,眼里居然还戴了金色的美瞳。于是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林闻起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正是风华正茂,意动神摇的年纪。
他想了想,劝道:“林先生,别的都可以暂且放一放。听闻江南你的本家似乎来人催你成婚?你大可先别管他们,你这么朝气蓬勃的年纪,就应该先立业后成家,再者,成家还不容易吗?”
说到这个,苏民安有种上了年纪的人的通病,他打开了话匣子,回忆道:“我与我的太太面都没见一回,也不白头到老地走到了现在?比起拿在手里的钞票啊,感情只是生活的点缀罢了。你有,或许会很美好,你没有,也不见得会多痛苦。为情所困,画地为牢,就是最不可取的。”
他最后说:“年轻人嘛,还是意气风发,潇潇洒洒的最好。”
而林闻起听了这段衷语劝解,也只是沉默半晌,抬眼说道:“苏先生,我从别处调人来暂管事务,也不是那么快的,就明日再出发吧。”
苏民安看了他一会,说道:“也好,我也有些事要办。我定的机票也是明晚八点的,届时在机场等候林先生。”
等他离开,林闻起坐在原地出神,许久,手里的茶都冷透了,他才如梦方醒地松了手。
茶杯却被他的动作打翻了,茶水洒了满桌子,堆叠的文件湿了,按在玻璃下的催促的传真纸湿了,林闻起的衣角裤腿也湿了。茶杯滚了两圈,被把手刹住了坠落的命运,险之又险地停在桌子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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