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懂得杀戮,不懂爱情,所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挽回白涟的心。白链非但没重回她身边,而且连对她的最后一点爱意也被她消磨得一干二净,没多久便送出一封和离书,然后辞去官职出门远游,也不知今生会不会回来。
喧嚣过后,欧阳明月偶尔也会看看空荡荡的身旁,这才发现身边的男人竟一个一个离她而去。李文瀚死了、方伟同死了、方寿死了、昆仑奴死了,唯独白涟没死,却对她恨之入骨,这比死了更令她难以忍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一次又一次扪心自问,总觉得自己不该过得如此孤寂坎坷。于是为了排遣寂寞,她与赵宗政勾搭上,每日都要入宫与之厮混,还曾多次被宫妃与皇后撞见。
久而久之,有关于二人有染的消息就在京城中流传开来。但小皇帝现在大权在握,谁都得罪不起,且欧阳明月现在已经和离,按理说是可以改嫁的,因此朝臣们弹劾了两天也就消停了。
赵宗政为了彻底控制欧阳明月,早有打算纳她入宫,于是命钦天监赶紧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已怀胎九月的皇后闻听消息连忙率领宫妃前去御书房抗议,却连皇帝的面儿都没见着,差点气得流产。
欧阳明月还未进宫便已得了一个红颜祸水的头衔,她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越发抬头挺胸、招摇过市,惹得许多人咬牙切齿暗恨不已。但再恨又如何,半月之后,她依然风风光光地成为了德妃,且椒房独宠,圣眷优渥。
这天,带着小狐狸外出游玩的摄政王终于回来了,刚放下行李,赵宗政就派人来请他入宫叙旧。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鸿门宴,但夫夫俩却丝毫不惧,随便抹了一把脸就上了马车。两人到达御花园,便见赵宗政与欧阳明月正坐在百花丛中赏景,周围环绕着许多美貌宫妃,还有一些颇为得脸的命妇,正嘻嘻哈哈地打趣,场面十分热闹。
赵玄和周允晟也不下跪行礼,只略一拱手就算打了招呼,把赵宗政气得肝疼。但军权还死死握在对方手里,他现在不能撕破脸皮,只得装作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让太监给两人看座。
“这是什么东西?”周允晟指着一名宫妃手中握着的黄金圆筒。同样的圆筒还有几个,分别在其他几位宫妃命妇手中,她们正举得高高的,遥看天边的景色,嘴里不时发出惊叹声。
不用旁人介绍,更不用拿来细看,周允晟便知道那是单筒望远镜,于他而言并非什么稀罕物。但应付小皇帝实在是无聊,他宁愿借它来玩一玩,也不愿与这些人虚以委蛇。
欧阳明月闻听此言表情微妙,但还是把自己的单筒望远镜递了过去,然后麻木地看着他把镜筒拆开,取出玻璃片,借着阳光的照射左右摆弄。几乎不用旁人教导,他就已经搞清楚望远镜的原理,且还发现这东西能把阳光汇聚成一线,用以生火,这是怎样可怕的智慧?
她越发忌惮忠义侯,恨不得把这个智多近妖的人除掉,所以才安排了今天的会面。她与赵宗政商量过后打算在忠义侯和赵玄的吃食里下一种慢性毒药,令他们日渐衰弱而死。
欧阳明月不得不承认,对这二人,她是心怀畏惧的,只能采取阴诡之法暗害,不敢与他们正面相抗。老实说,若非赵玄大婚后有隐退之心,赵宗政这辈子都别想翻出什么风浪。正所谓温柔乡英雄冢,若不赶紧趁赵玄被美色所惑雄心消弭的时刻将他二人除去,日后说不得会发生重大变故。她心中隐有不安,面上却扯开一抹灿笑,徐徐给忠义侯介绍单筒望远镜的原理。
“本侯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需你多言。”周允晟却不买账,颇为不耐地瞥她一眼,然后把拆得七零八落的望远镜重新组装好凑到爱人面前,笑道,“你看看,树上有两只松鼠在打架快掉下来了。”
赵玄哑然失笑,将他从椅子上抱到自己怀里,从背后拥着他凝目看去,削薄的嘴唇不时触碰他圆润的耳垂,似在亲吻又似在吸吮,举止十分亲昵。一众宫妃连忙用手帕遮面,看上去很是不屑,心中却艳羡不已。连赵宗政也忍不住觑了几眼。
“呀,真的掉下来了!”一看见活蹦乱跳的小动物,周允晟就想扑上去撕咬耍弄。他一面探看,一面用爪子抠挠桌面,发出“吱嘎吱”的刺耳声响,末了放下望远镜,用湿漉漉的桃花眼去祈求爱人:“我想去抓松鼠。”
“去吧,抓了松鼠就马上回来,别乱跑。”赵玄亲了亲他腮侧,然后恋恋不舍地放手,等他跑出老远,视线还黏在他身上移不开。
恰在这时,一名宫妃摔碎了一个单筒望远镜,玻璃撞击地面的脆响打破了温馨融洽的氛围。本就心情郁郁的赵宗政当场发作起来,命人将她拉下去杖毙,其余宫妃和命妇全都跪下求情,唯独欧阳明月老神在在地饮茶,嘴角还挂着残酷的冷笑。
“不过一个黄金筒,两块玻璃罢了,碎了还可以重造,何必非要她用命来赔。”赵玄徐徐开口。
赵宗政却一点颜面也不给,滔滔不绝地述说望远镜在战场上的妙用,把那宫妃的举动上升到祸国的程度,言辞间隐有针对之意。他这是杀鸡儆猴,惩前毕后,好叫赵玄明白,他已经不是摄政王了,宫内宫外并无他发话的余地。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