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索虏都捆起来,俘虏无论夷夏都放了,对了,告诉他们我的身份。阿矛,派斥候,快些!”
康朱皮抓紧时间派出斥候,打扫战场,喝令把人分作被鲜卑人掳来和鲜卑人两堆,前者安抚而后者看管;收集全部大牲畜,鲜卑人的战利品原封不动装在大车上,用鲜卑人自己的马拖去预定地点,不必爱惜畜力。康朱皮预计一切顺利,就能得到不少鲜卑人马匹,所以现在哪怕累死一些,也不打紧。
穹庐里此刻哭声不绝,大部分哭声源于那些从沦为鲜卑人奴隶命运中得救的人。他们失去了家园,亲人或被杀或被离散,一路上又被鲜卑索虏无情地虐待,仅随便给些吃喝以维持不死,肆意地咒骂、殴打、鞭笞、凌辱,像牲畜一样白天被驱赶,晚上又被关押,精神本已低落到谷底,大部分人都已经麻木了,突然今天来了一群兵,不仅杀散了鲜卑人,解开了他们的绳索,还有好心的兵士一边念叨着听不懂的怪话,一边掏出干粮分给他们充饥,感觉有如被神仙和祖宗庇佑,得出生天,又想起生死未卜的亲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部大,部大!”大略点完所救下的汉胡黔首,康武便提着刀跑来找康朱皮:“我看过了,被索虏抢来的都是青壮年少男子和妇人,半个老人和幼童也无!问他们老弱去哪了也不讲,呸!”
听着连绵不止的哭声,康武连唾了几口,恶狠狠地盯着被绳子同样栓成一串,灰头土脸,有如他们先前从各地掳来的人一般目光呆滞,茫然地等待自己命运的鲜卑俘虏们:“不如都杀了,活着浪费粮食,让我来吧!”
正在思考下一步向哪进攻的康朱皮想也没想,便习惯性的准备抬手下令,复读他一贯的“不杀俘虏”。见状,文煜便赶紧凑了过来,“教训”康武:
“你又要让康帅为难,哪能随便杀俘虏,要公审,公审你晓得不!那些牧人,得细细筛选,分出高低贵贱,为康帅所用!哪能一股脑全杀了?”
“还公审,你看看咱有空公审么!”康武反唇相讥。
康朱皮只望了这俩人一眼,便立刻抬起手,用力向下一挥:“不审了,凡是不主动投降的虏酋,只要带的俘虏有雁门本地人,有妇孺,便是罪人,连同伴当和血亲兄弟,都统统砍了!从被掳的男女或氏族里的奴婢中挑几个,让他们也来杀!阿武手脚快些!”
“好嘞!”康武露出一口黄牙,笑得十分瘆人,连文煜都跟着笑了起来,康武转身,掂着刀,迈着大步,就朝俘虏而去,照着康朱皮惯教的话嚷叫:“你们这些虏酋,狗屁羊真,看阿爷我一个个把你们送上天!”
“等等,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官军都不敢杀我!”
有个俘虏见凶神恶煞的康武拎着刀走来,都没说是不是要杀他,便不顾一切地挣扎,先用乌桓话大呼小叫,然后又用雁门土话大喊:
“别杀我,别杀我,官军都不敢碰我郎主!你们究竟是谁!”
“官你个崽儿的军,咱是义军,专杀你这种叛贼。”康武骂骂咧咧,一把将这俘虏推倒在地,拽倒了好几个旁边的俘虏。
“杂鱼发言,先杀他。”康朱皮看也不看,便点了那乱嚷俘虏的名。
“我是莫郎主派给猗卢大人的使节,使节!你们知道么?雁门莫氏,在雁门郡做大官,你们是官军吧,动我做什么!我要是死了,郎主一封信就......啊!”
在康朱皮的示意下,康武操起刀柄,当即给了这俘虏几下重击,揍得他满嘴鲜血,再一把揪住脖子,让康朱皮问询:
“我问你,你最好听清了,莫家和索虏猗卢什么关系?莫家参与了拓跋猗卢的南下?回来的商队走哪条路线?不说便杀了!”
很快,在康武把这个鲜卑氏族的酋领及其心腹干净利落地斩首的同时,这嘴硬的莫氏俘虏便一五一十交代了:
他不是什么可以狐假虎威,拿鲜卑人或者莫氏名号来吓唬人的“使节”,而仅仅是一个被家主分在各鲜卑部落,负责联络和收购战利品的小商人而已。毕竟莫氏安排的使节/人质自然要跟着拓跋猗卢行动。
倒是他的另一个供述很诱人,莫家安排
了一支大规模商队,专门搬运从拓跋氏处交易来的诸多货品,也在返回雁门的路上。
至于其他的索虏俘囚,见酋领及几个亲卫被康朱皮干净利落地砍了,却没有动他们性命的意思,有些人失魂落魄,如木头人一般一言不发,任由义军摆布。
有些人则起了歪心思,试着表示愿意效忠,却言辞混乱零碎,情报杂乱无章,半天说不出几句准话,康朱皮也懒得花时间梳理,而是赶快收拢队伍。
“莫氏投降鲜卑人,助纣为虐,要付出代价!”
康朱皮一跃上马,朝前一指:“既然乌桓莫氏替咱收拾好了不义之财,还出了运费,便不能让他们再出保管费吧!哈哈!儿郎们,换官军衣袍!”
——
变节和临阵脱逃的行为在西徐亚人之间很常见,使其受害颇深。西徐亚人无情无义,贪婪至极,其军队也是由大批没有血缘关系,不懂得互相团结的部落组成。只要有少数逃兵受到我军优待,大批西徐亚人便会接二连三地变节。
——莫里斯一世:《战略》
如遇断更,未更新,可到新站www.yumitxt.com()查看最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