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哭声，康朱皮感觉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去年的春天，他刚穿越而来没多久的日子，回到那场义弟与义姐之间青涩、甜蜜而痛苦的初次尝试，那次也很艰难，康朱皮很疼，而米薇则哭得很厉害，记忆中她就没哭过几次，而那一次流了最多泪水。

而身下的李丹英比米薇的初见还要惨，尽管康朱皮在铺垫之余还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但李丹英还是疼得梨花带雨，她冰冷的眸子里全是泪花，像只被饿狼或野豕给重重撕咬了的漂亮雌鹿般呜咽悲鸣着，让康朱皮于心不忍：

“阿姊，疼么？我慢一点好吧，不哭，不哭了，乖阿姊。”

康朱皮只前进了些许，便停止玉籥的动作，伏身下去，吻去不断从李丹英美目中溢出的泪水，同时以手扶昆仑，以解痛楚。

“坏羯儿，臭羯儿，别、别说话！不许叫阿姊！痛……”

李丹英不再管什么对应九宫天罡的仪轨，也不管自己的姿势与动作，只顾着用玉臂揽住康朱皮的肩膀，指甲深嵌进皮肤里，留下一道道红痕。

两人又本能地按照道经上“以玉女之口津液，令注我口中”的原文记载，用力地开始接吻，交换津液的同时也分散痛苦，原本蛮横的骑兵亦停留在步兵阵的中心，任凭挤压与推搡，身自岿然不动。

两人如缠斗的龙虎，相接相抱相搏中，逐步感受对方那砰砰跳动的心脏，渐渐地，步兵阵在混乱中失去了指挥，李丹英身为初阵主将，居然不自主地在肉搏后对敌人的骑兵网开一面，原本紧密坚实的队形渐渐崩解出一条通路，让康朱皮的骑兵抓住这个破绽，慢慢地来回短距离冲锋，一点点扩大着战果。

她的制高点被牢牢抓住，原本引以为傲的步兵阵被骑兵无情地冲开一条路，玉籥状的骑槊如攻城锤，往来叩击着将军牙帐，身为主将的李丹英，现在则没有办法发号施令，因为她已被骑将康朱皮亲口擒住，

上下齐攻间，李丹英让步兵们倚靠天生的训练纠缠住骑兵，她却徒劳地呜咽泣诉，甚至迷离着哀求敌将能善待她，康骑将自是不杀俘虏，还抚慰着惊魂未定的敌方女将，让她尝尝战阵之乐，力图让双方在激斗后还能握手言和，将来还能勇攀巅峰。

“现在才想起来，我好酸哪，坏阿弟，你怎么多了一个好阿姊？”

米薇有些幽怨地从后面抱上来，咬住康朱皮的耳垂，用指甲刮拨着义弟的两颗栗米，山峰撞在康朱皮正不断前后起伏的后背上，被挤压成一片更矮但变得宽广的丘陵，她的手就像康朱皮喜欢讲的夜间故事里的主角之一，那不安分的傲来国孙大圣，在探索水帘洞的同时，还在寻觅可口的蟠桃......

于是炎烈火中，出飞龙之矫矫，泓澄水底，跃走虎以耽耽，一龙二虎归于鼎，肾气投心气，气极生阳液，阳液合真水，交向鸿蒙，潜归虚无，共至黄房，互相吞啖，两情留恋，三气交加，有如天地人之媾精，日月星之交光......

静室大门再次打开之时，三人重整衣衫，佩好符箓，稳步而出，顿时引得远处围观众人一片哗然，特别是那寇家道人，更是惊讶到嘴巴足以塞进一颗鸡子，像被李丹英传染了一般得了结巴：“这、这、这......”

只见李丹英头戴紫巾，朱锦帔裙，不施脂粉，皓齿明眸，胡须尽去的她哪里还是之前那个性子有些阴柔的大胡子道人？分明是个身材翩然，削肩细腰，冰冷如雪的貌美女子啊！

为什么明明是“二男一女”进静室，出来的却是“一男二女”？

在这众人皆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懵逼关头，庞存最先反应过来，趁机在围观人群中大喊大叫：

“太上太乙元君遣真人临凡了！你们看呐，李天师本一男子，如何能化为女子？定然是太上太乙元君座下仙人临凡，李天师在受箓后脱身纯阳返真阴，正如太上太乙元君是阴阳交汇的大神仙人啊！”

说完，庞存当机立断地跪倒在地，不停叩首，康乌不甘落后，第二个跪下去，重复着庞存的话语。

被这两个大忽悠带头，一片不明真相的百姓也就跟着五体投地，跪倒一片。连寇家道人也被这莫名其妙的集体气氛感染，还没弄明白咋回事的他，膝盖一软，也就直直地跪了下去，齐声叫道：

“神仙啊！”

康朱皮看了看身旁的李丹英，嘴角上翘，微微摇头，表情又气又好笑：“李阿姊，李阿卿，瞧你干的好事，又跪我！又跪我，这得花多久才能纠正！”

李丹英重新换上许久未穿的女服，虽然步伐虚浮，但面色红润了许多，她回望康朱皮一眼，原本冰冷的气质染上些许愉悦与娇嗔，大意是：

“还不是你个臭羯儿害的。”

——

惠帝元康五年，上谷有男子李弘化为女子。其如妹喜，女子行，丈夫心，佩长剑，带男子冠，自号将军，胡姬米薇亦如是。李弘既化为雌，颜色美丽殊甚，羯主甚宠之，常置于膝上，听用其言以乱道。此阳变为阴，将亡继嗣，自相生之象，晋之亡，乃天意也。

——《晋末春秋·五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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