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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风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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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白居易

——

“以后我有钱了,就得在干地方改建风疠院,像迁疠所湿气太重,不利于病患健康。”

“那还得等康郎君有钱啊。再说了,迁疠所再差,毕竟不交粮,种多少得多少。”

康朱皮入村第四日,从山里打猎采药回来的康朱皮和杜胙聊着天,还没走到村口,就远远望见拴马处竟然多出了两匹马。

“怎么回事?”

两人赶忙过来一看究竟,正撞见那两个外来户,不是别人,正是康矛和李丹英。李丹英正在给村里少年分发符水,而康矛一见康部大回来,赶忙迎上去相见,康朱皮颇有些无奈和迷惑,又不好板着脸,只得问道:

“我好的很,不是说了我一个人在这边就行,你来做什么?”

康矛挺直腰板,说道:“我是部大的亲卫队长,部大在哪,我便应该在哪。”

“我阿姊教的吧,她人在哪?”

“米大巫在监督造筏子和采购冬季衣物,说部大七天回去后,咱们就出发。”

“李阳和王钧呢,怎么就你一人来?”

“他们严守部大之令,一直在协助米大巫。他们还说没有你的命令,哪也不会去。”

“行,我知道了,你们都辛苦了。”康朱皮点点头,突然又一指李丹英,小声说:

“她又是怎么回事?谁放她跟你来的?”

这次康矛也一脸迷惑:“我不晓得她怎么想的啊!”

然后他凑过来耳语:“不瞒部大,是李家女郎坚决要来迁疠所的,她兄弟都拦不住,还不让她家儿郎陪着。米大巫说正好我要来,便一路同行,这样大家也就能放心了。部大,一路上我和李家女郎没说一句话,所以多的缘由我也不清楚。”

“你先去把手洗了,快。”

康朱皮心说这不瞎胡闹么,赶忙过去瞧。少年们正接了符水,开心地喝着,见康朱皮来便又一齐拢上来问:

“胡阿兄,今天有什么吃的!”

“嘿嘿,打了两只鸡,今晚咱们烤一只,煮一只,好不好?去,拿去拔毛。”康朱皮滴溜起两只山鸡,展示给他们看。

“好耶!好耶!”孩子们接过鸡,磕磕绊绊地跑了。

“慢点,别摔着!”

“去告诉其他人,吃饭前来领符水!”李丹英也尽可能粗着嗓子,跟着喊。

见孩子们跑远,康朱皮便环抱着胳膊,上下打量李丹英:

“你跑来做什么?这还不把阿兄三郎急死?”

李丹英眼珠子直转,低着头,一手抱着符水坛,一手拽着道袍的下摆,结结巴巴说道:

“我……我来……我来找你,弈兵棋。”

“噗哈哈哈!”康朱皮差点没喷出来,捂着肚子,无情地笑起来。

李丹英又羞又恼,在心里骂了一句“臭羯儿”,拳头举到半空作势要打,见康朱皮横了她一眼,才悻悻收起小手,支支吾吾:

“真、真的,我、我担心你要是得了……不就没法,再、再弈棋了。”

把“你上坟烧厕筹,哄鬼呢”这句话吞回肚里,康朱皮一耸肩膀:“别咒了,你当我三岁小孩么,这话也信?算了,我不管你咋想的,你阿兄阿弟都不管,我更懒管了。帐篷归你,我去和杜医生挤下,你忙你的吧。”

说完,康朱皮去帐篷那收拾东西,李丹英急着跟上来:“谁、谁稀罕你的帐篷!”

接着,她把符水坛往康朱皮面前一送:“拿、拿点喝,驱邪,养气,百病不侵。”

康朱皮登时身子往后一仰,眼神里全是迟疑,李丹英立刻瞪着眼睛喝道:

“我、我做的!加、加了松子和松油,不但愈病,还可长生!”

“没说不是你做的,水烧开过没?你洗手了没?”康朱皮看着加了符灰的水,还是不太放心。

“康胡儿!不、不喝算了!”李丹英把符水坛抱紧,气鼓鼓地走了。

“那谁啊?看着胡须拉喳一儿郎,急起来倒是说话尖利,动作也像个妇人,不会吧,康郎君你还好这口?”

这时杜胙跟过来,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康朱皮,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般。

“诶诶诶,不是我,我没做,我不好那口。她女扮男装,还是你仇人的仇人,我好朋友的阿姊,我给你简单讲下经过。”康朱皮赶紧否认,扯着杜胙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康朱皮正讲着,李丹英那边又来事了,只见她直接把麻风病人的木桶木盆拿出来,一一撒上点符水,又在口中念着驱邪的祷词,用手指蘸了符水,毫不迟疑,把水涂在病人们的起皱隆肿的额头与面颊上。

分完符水,李丹英又掏出张黄符,喊着要教大家如何行气驱邪,她之后还要用符咒召来“大疠疫鬼,将其斩杀,除去病苦。”

麻风病人们一个个跪倒在地,李丹英每念一句,他们便学一句。他们觉得这几日真是破了天荒,先是康朱皮一个健康人孤身直入迁疠所,毫不歧视他们,还给大家分肉吃;又来了个活天师,看上去长须飘飘,举手投足间一看就有法术,真是太好了,咱们的病或许有救了!

“嘿,她这不拆我台么,我刚说的麻疯疫毒和鬼神无关,她就给我来搞这种怪力乱神。”康朱皮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正欲过去理论,就被杜胙拽住:

“康郎君,且慢,那女郎也是一片好心啊。”

“我当然知道是好心,可是,可是那没用啊。医生,你知道不,就开水加黄纸灰,好的时候水里加药,想简单就不加药,就这......也能?”

康朱皮摊着手,还想着用什么好词来表述“安慰剂”这个概念,不料杜胙问道:

“康郎君你握麻疯病人的手,能治好大伙的病么?”

“当然不能,我只是想消除旁人对风疠病人的歧视,这样他们心里好受一些,可能对治病有帮助,但……”

杜胙便严肃地说道:“既是康郎君也没有办法,你看那李家女郎,她不管是学着你的样碰风疠病人的额头,还是教他们行气导引,都是没得用也要用的法子。不过,你认为真的没用么,不信你听。”

只见很多病人就一边叩首,一边往脸上涂符水,很快有人就喊起来:“啊,心烧的痛好些了,真是神了!”

“啊,我也是!”

“好些了,好些了!”

见病人们一个个“自我感觉”良好起来,正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走步,拿着她哥给的宝剑挑着黄符纸晃悠的李丹英,擦擦额头,和病人们一起笑起来。

“集体心理作用么?”

康朱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走了过去,本欲和李丹英说两句话,但风疠病人们太开心了,纷纷拢过来感谢,李丹英也不得不和康朱皮之前一样,与大家一一握手致礼——风疠病人们似乎已经喜欢上这种新的行礼模式,因为握手成了信任与关心的代名词。

和村民一起吃完黍子和烤鸡后,康朱皮喊李丹英去小溪边谈点事情。到了溪边,康朱皮大大咧咧地蹲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李丹英则跪坐在一边,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不远不近,又足够安全。

见李丹英摆出一副公事公办得样子,康朱皮咳嗽一声:“明天跟我上山去,陪杜医生抓点蝮蛇,包裹里有绑腿护臂,自己打上。”

“为、为什么?”

“抓到后,捣成肉泥,和水煮开做符水,我也不知道有多大用处,杜医生说蝮蛇粉多少能以毒攻毒,那就去搞。之所以要你去,我想你是天师道人,又得了什么大方士郝孟节的真传,能治他们心病的符水只有你会做,如果你不在,又怎么能称之为‘符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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