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哄笑起来,李阳的想法把康朱皮都弄得愣在原地——你这厮从哪听来的澳大利亚神话故事?
“瞎扯,”匐勒捂着肚子笑:“哪有那种大圪蚂?”
“有如此大的洪水,如何养不出那样大的圪蚂?”李阳犹自顶嘴。
“建堤坝!用大坝把洪水挡住!”小石燕举起手来,康朱皮笑着比了个大拇指:
“没错,古人在开始时,就像石少郎一样,用建坝的方法来治水,那时候的大坝有多大呢?”康朱皮的脑海中浮现出三千年前良渚古国那气势恢宏的巨城和堤坝,闭上眼睛,伸出双手,握紧拳头:
“如果整个上党的人,无论男女老幼,昼夜不停的搬土,不许种地,不许经商,不许偷懒,需要整整一年!他们还不会冶铁,那怎么办呢?用石头,用木头,用手,最后先民们建起了前所未有的大坝,这是上古的奇迹,哪怕过去了三千个春秋,我们还能在东南方的会稽郡看到这奇迹的遗存。”
围观众人惊叹着,大部分人对洪水的印象就是夏天浊漳水暴涨,而黄河据说已经很多年没有泛滥过。上党人日夜不停劳作一年才能建立的大坝,它究竟要抵挡怎样规模的洪水?
“可是,”康朱皮话音由高昂转向低沉:“先民用大坝和洪水搏斗了几百年,最后还是失败了,洪水在中原大地上长驱直入,不可遏制。”
“啊?”听到大坝也不管用,石燕嘟起了嘴,众人大沮,匐勒忍不住插嘴:
“那样的堤坝都挡不住的洪水,先民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真有天命?”
康朱皮摇摇头:“没有天命,你们想想,没有铁器的先民们都建立了举世无双的大坝,怎么就不能再出新的英雄豪杰来治水?大禹就在此时诞生了。”
到这,康朱皮才正式开讲大禹故事,讲他改堵为疏,疏通了天下江河,引导洪水奔流入海;讲他为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讲他涂山之会,统领天下万国,建立夏王朝;讲他丈量天下土地,铸成象征天下的九鼎......
在听众痴迷的目光中,康朱皮结束了故事:
“最后,在那比洛阳还要远很多里的会稽,在先民曾经为抵御千年不遇的洪水而建起大堤的地方,大禹就葬在那里。大禹建立了夏。而为了纪念大禹的功业,我-们,便自称中夏之人。”
听众们或窃窃私语,或陷入沉思,匐勒感叹着:“想不到中夏有如此长的历史,有如此壮阔的英雄豪杰故事,而我连我爷爷的父亲做过的事情都记不住了。”
康朱皮又在黑板上写下“大禹”、“治水”、“夏”几个字,教给听众们含义,让他们用树枝和木棍在地上的沙土上练字,先照着黑板练,再自己默写。处理妥当后,才坐到一边喝水解渴。
“辛苦了,这时候你都不休息,阿弟,你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下次讲什么?”米薇靠了过来,往水袋里补热水。
“黑板上不是写了尧舜禹汤四个字,今天讲了禹,我以后还要讲尧舜,讲汤武。至于为什么懂这么多,秘密咯。”
“你准备教他们多久?”
“教到天荒地老,教到世上再没有一个文盲。”康朱皮与义姐依偎在一块,疲惫地说。
“那很难吧,书、纸、笔、时间,咱们什么都缺,你不可能靠天天讲故事,太慢了。”
“故事只是培养兴趣的途径,不然他们根本不会来听。不过,姐你说得对,”康朱皮又自言自语起来:
“我需要更多的教材,需要更便宜的纸,需要印刷术,需要好墨水,需要拼音和偏旁,还需要识字的帮手,充分利用零碎时间来扫盲,啊!头大,什么都没有,做一个黑漆板都得下工夫。”
康朱皮又一个人闷闷地吐槽着,米薇便碰碰他胳膊:“阿弟,阿弟,你又在说什么,是神启吗?”
“不是,”康朱皮晃晃脑袋:“我刚才想的是,大禹能用十三年平定人间洪水,那就一定有人能扫除天下文盲,不管要用三十年,三百年还是更久。”
“……太学落成,康朱皮亲扬槌击鼓,唱‘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外大国是疆,幅陨既长',音节谐捷,神气豪上。”——《世说新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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