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出密道,入眼是个小林子。这会儿夜色正深,周遭全乌漆墨黑的,让人一时半会辨不清方向。
被人扛着总归不算舒坦,时逸之提出自己走,被领头一个黑衣人毫不犹豫地拒绝,理由是他脚程太慢。我则安分地任由两个黑衣人带我跳上跳下,被颠的连句话都不想说了。
真正奇了怪了,从前自食其力的时候,我也没觉着翻墙上树有多难,这怎么一换成别人带着,我就跟怀了孩子似的犯恶心呐?
正煎熬着,几个人在一座小木屋前落了脚,为首的一脸坚毅地学了三声猫叫,待房门被推开,我和那个推门的面面相窥,一块傻了。
我舔一舔唇,抽着嘴角笑道:“真巧,深更半夜的又碰见您了。”
传闻中手段高明的神医直愣愣地站在门口,少顷捋着他那簇山羊胡点头道:“真巧,你又半死不活了呀。”
我忽然很有些万念俱灰。
我同扛我那两个黑衣人商量道:“能……能换个大夫不?”
黑衣人不回答,倒是那个山羊胡神医颠颠地晃过来,一手拍上我的肩膀:“换什么人,有谁比我会救人?”
我欲哭无泪地捂上脸:“是,你会救人,但你他娘的更会玩儿人!”
时逸之转头看我一眼,再看那神医一眼,满脸怀疑。
这种时候还不忘沾酸,不愧是时逸之。
我边咬牙边同时逸之解释道:“他便是在塞外救我一命的那位神医,我喂你吃的解毒丸和那枚能封痛觉的药,全是他卖给我的。”
原本说是白送,回城后才发现我是个做官的,立马摆出副女干商嘴脸坐地起价,用三枚药丸坑得我连条里裤都不剩。
就这种长着江湖骗子的脸,还有一颗女干商脑袋的神医,我真能记他一辈子!
时逸之的脸色变了几变,慢慢由狐疑转为尊重:“如此,这回也有劳了,请先生务必让他的伤口快些愈合。”
神医边捋胡子边点头:“小事,小事,包在我身上。”
该交代的全交代了,两个黑衣人扶着我进屋躺下,转头带时逸之飞了。我像块木板似的钉在床上,眼珠子追着这位满屋乱走的神医滴溜溜地转,一刻不敢松懈。
大约是我追着他的目光太露骨了,神医开始吃不消:“你说你,怎么还跟个被恶霸欺负了的小媳妇儿似的,防贼似的防我。”
我坚持地道:“贼比你好防。”
神医的山羊胡颤了颤:“这回是皇帝陛下派人把我找来的,不收你银子。”
我道:“就算你想收,我刚被抄完家没两天,比路边要饭的乞丐还穷。”
神医眯了眯眼:“居然……真的一个子儿都收不到……这就不大好玩儿了。”
我躺在床上干笑:“神医,我全听见了。”类似这种琢磨着怎样坑人的话,合该在心里偷着想想就是了吧?
果真是……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经我提醒,神医总算想起治病救人才是他的本职,三两步踱到我身旁,低了头,对我露出一个万分和蔼可亲地笑容:“旁的不说,治伤最要紧。有我在,你的右手不会废,但要想完全恢复,还得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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