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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统领把时逸之从上到下地打量一遍,听语气有些疑惑:“怎么,陛下没有和你说?”
时逸之眯起细眼,轻笑道:“自然提前支会过了,我和慎礼都清楚这事,只没想到弄出这么大动静,话说回来,谢家也算罪有应得。”
苏统领松了口气,少顷皱眉道:“可不是么,行巫蛊术是大忌,陛下好容易逮到个能把谢家连根拔起的机会,能轻易放过才稀奇。”左右看了看,脖子一伸,一手拢到嘴巴前面低声嘀咕道:“唉,真不晓得谢侍郎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太皇太后相信,谢衍才是陛下安插到她身边的那个细作,派人潜入谢府藏这玩意。”
苏统领抖抖袖子,摊开手。我低头看了几眼,惊到脊梁骨直钻凉风。
一个烧黑半拉身子的小布人儿被苏统领稳稳拖在掌心,布人脑袋上贴着张纸条,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陛下大名。
苏统领捏着小布人对我感慨道:“谢侍郎是真的手段高明,逼急了连亲爹都卖。虽说他们父子时常政见相左,可这样大义灭亲的行为……反正,反正我日后一定会绕着谢侍郎走了……”
时逸之也盯着那个小布人不挪地方,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定格在锅底色上,道:“……我也得绕着他走了。”
几辈人传下来的规矩,行巫蛊术者,轻者施黥刑,重者格杀。
和苏统领告过辞,我扶着时逸之又上了马车,绕路回府。
绕的几条小道都不算好走,加上有李旺财这么个技艺超群的车夫在,我与时逸之,我们俩几乎是屁股挨不着座位,一路“浮”着回来的。
但因为苏统领说的那些话,尽管屁股漂浮了一路,心却是沉甸甸的压下去了。
尤其是在听到时逸之告诉我,关于谢家被抄一事,他此前半点内情都不知道,方才说提前被支会过,也只是为了套苏统领的话。
我这颗心更是彻彻底底的沉了。
时逸之转头看我,脸上漾出抹十分玩味的笑容:“不论如何,如今若只从表面上看,该还给太皇太后的人情都还清了,你的危机解除了。”
我晕晕乎乎地道:“我原本也以为,谢璟会在我身上开刀……”
时逸之的脸色仍有些苍白,声音也不大平稳:“谢璟宁可对自家人下手,也没选你。”
我忙道:“我和他绝对没有藕断丝连!”
时逸之叹道:“我没怀疑这个。”
我期期艾艾的低头。
时逸之接着道:“早前听坊间传谢家父子不和,我只当他二人虽然争吵,却总归沾着层亲,无论如何下不得狠手,就连陛下都做好打算,想着看在谢璟面子上,放他爹一条生路,允谢衍告老还乡算了,却没想到,真正把谢衍设计到绝路上的……”
我搓了搓手。
时逸之摇着头笑两声:“陛下没和我提过抄谢家的事,仔细想来----怕连陛下自己选的人情都是你,半路换成谢衍,一定是谢璟自作主张。”
我干巴巴地笑了几声,颇有些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