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逊故意道:"哟,烟儿连疑邻偷斧的典故都知道?不如好好讲给爷听听?"
曲江烟轻啐他,道:"这有什么稀奇,奴婢还知道余桃啖君,也知道断臂之袖的典故。"
孟逊啧啧感叹道:"他们都是男宠,何堪与烟儿相提并论?"
曲江烟垂眸道:"道理相差无几。"
虽说他们是男宠,可男人卑贱到一定程度,比女人的地位还不如,但道理都是一样的,情浓时,你便是杀了他,他都有理由替你开脱,可情薄时,你便连存在、呼吸都是错,他杀你都嫌脏了手。
孟逊道:"什么道理不道理,人活着,若一味讲理可有什么意思。"
曲江烟一笑而罢,她并无婉转劝谏和曲意承欢的意思,不过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
她虽说只有白糖粥,但孟逊来了,厨娘可不敢这么轻忽,这宅子从内到外都是孟逊的,不把这唯一的主子奉承好了,她们敢是不想活了不成?当下使出浑身解数,煎炒烹炸,直做出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来。
孟逊神色间带着愉悦,似是对曲江烟的表现十分满意,曲江烟一边替他布菜,一边问道:"奴婢今儿偶然听厨下的婆子说了个典故,说是有个人借尸还魂,生来就会说话,竟还记着生前的父母兄弟,家乡四邻,说起从前的人和事,头头是道,有远方旅人说起当地风物,竟与他所说一般无二……"
孟逊神色一哽,放下筷子道:"这种无稽之谈,也就你这等无知妇孺会相信了,子不语怪力论神,听听也就得了,别当个稀罕事到处跟人说。"
说这种耸人听闻的故事,还叫不叫人安生吃饭?
曲江烟气得瞪眼:"奴婢就是听着新鲜,哪里知道是不是无稽之谈,再说也没到跟别人说,这不是先问过爷了么?爷是不信了?"
孟逊仍旧一副严肃的神色道:"乱七八糟的,谁会信?人死如灯灭,哪有什么前生来世,你别胡思乱想。你既是不愿意回府,要不明儿把你爹叫过来陪你说说话。"
看他这意思,果然是不信的。
要说曲江烟以前也不信,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从前的事又记得那么清楚,不由得她不恐慌。有时候她也会想,莫非只是自己做了场huáng梁梦?但分明曲江澧也还在,且他寻到了自己,便是这种事再匪夷所思,她也只能接受。
她不死心的问:"假如,奴婢说的是假如,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就在爷身边呢?"
孟逊道:"不可能。"
"万一呢?"
孟逊直盯着曲江烟的眼睛,道:"妖言惑众,论罪要桐油泼身,火焚而死。"
曲江烟和他对视了一瞬,他气势坚决,没有一点儿妥协的意思,分明就是告诉她,如果是她,他也不会容情。
曲江烟挫败的点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孟逊吃罢晚饭,喝过茶,才又放缓了口气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越是识得几个字,越是爱胡思乱想,从而生出别的心思来,所以说,什么识字不识字的,没什么用,以后那种东西,你少碰。"
曲江烟心里多少明白,不管他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总之就算他真的知道自己骨子里不再是从前的红绡,他也没打算和她明白对阵,他只会让她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变成真真正正的红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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