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旺见他神色不对,本就心虚,当下袖了这印记便道:"你这人真是作怪,我自取我要的东西,你管我是授谁所托?既是不予,我去告官,就说你私藏他人财物就是了。"
说罢就要走。
掌柜的拽住他道:"老先生此言差矣,钱记典当行一向童叟无欺,岂敢昧私他人财物,只是这事非同小可,容在下问过我家公子再说。"
他笑了下道:"还请老先生把这印记借我一观。"
朱三旺辩颜辩色,知道这事有门,便大方的道:"只管拿去。"
他去了多时,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方描金漆匣,道:"姑娘当日所托存之物,俱在其中,请老先生过目,若是无误,还请老先生代为写个收据。"
朱三旺一把夺了漆匣,道:"不用了,我对你们放心的很,收据也一并免了吧,还有,今日只当没见过我。"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破包袱皮,将这漆匣胡乱裹了,闷头出门。
孟逊薄暮时分才回府,一到门口,就有守门的小厮上前行礼,接过马缰绳,自牵了马下去。他一回身,随身小厮立刻将一只jing美的楠木匣放到他手里。
孟逊嘴角不易察觉的翘了翘,正要往府里走,从府门外折过来一个瘦长、佝偻的身影,老远就喊:"三爷,请留步。"
孟逊脸上才绽出的喜色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望着走到跟前的朱三旺,拧眉问:"是你?什么事?"
朱三旺在府外兜了半天圈子,好不容易等来了孟逊,生怕他不耐烦,自己的辛苦就白废了,是以脸上的谄媚尤其的qiáng烈:"是这样,小人手里有点儿,嗯,值钱的玩意儿,想请爷过过目。"
孟逊哼笑一声,道:"不感兴趣。"迈步进门,吩咐小厮:"把招子放亮着点儿,别什么人都往府里放。"
那小厮应一声,朝着朱三旺啐了一口,嚷嚷着道:"哪来的叫饭花子,没听见爷的话吗?赶紧出去,我要关门了。"
朱三旺没想到孟逊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当下气得拉着脸道:"三爷,你这可不对啊,好说我闺女那也是清清白白的huáng花大闺女,生得相貌出挑,人才出众,哪点儿配不上爷您?您就是瞧着我闺女的面儿吧,也不能拿小的当成叫饭花子打发吧?我可是她爹。"
孟逊最烦就是朱三旺这种人,最好别给他脸,否则他就能拿着ji毛当令箭。听他这不要脸的话就转过身来,冷笑一声道:"爷还真不认得你闺女是谁,更不认得你是谁?不管你是谁爹,敢在爷跟前放肆,爷就能叫他立刻去见他爹。"
朱三旺吓得往后一退,缩着脖子道:"三爷,小的真的是有好东西给您过目,您甭管如何,看一眼总成吧?要是小的撒谎,您叫小厮们把小的大棍子打出去。"
他说着就把那破包袱皮打开,露出描金漆匣来。
孟逊目光如炬,掠了那漆匣一眼,心弦一动,示意随身小厮颂功:拿过来。
颂功得了孟逊的示意,忙上前去接。
朱三旺还勿自嘀咕:"你可小心着点儿,说实话,我都没敢打开来看,生怕污了这金贵东西。"
颂功心道:什么金贵玩意,这要不是瞧在你闺女份上,你以为你有站在爷跟前的地儿?
他把漆匣递到孟逊跟前,孟逊一扬下巴:"打开吧。"他倒要看看,这朱三旺口中的值钱玩意是什么,若有一言不实,他就等着吧。
颂功啪一下打开漆匣。
漆匣里没什么金光闪闪的宝贝,只有一沓jing美的香花笺,一看就是闺中女子惯用的物件,微风一chui,空气里都是淡雅的幽香。
颂功幸灾乐祸的想:这回就是红绡姑娘也保不住他爹这一双腿喽,敢拿这破玩意糊弄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孟逊却是脸色瞬变,瞳孔变得越发黝黑,直盯着那沓香花笺,yin沉沉的问:"你哪儿得来的?"
朱三旺依着曲江烟的嘱咐,嘿嘿笑了笑,道:"偶然,偶然。"
孟逊伸手抓起一张信笺,上头是朱红色蝇头小楷,只有米粒大小,是佛家经文。他随手抓起来翻了翻,还不少,是《心经》、《金刚经》、《地藏经》、《普门品》,每章经文后面都印着"钟隐居士"。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