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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着那人落汤ji似的样子有趣,不由勾起了嘴角。
那人一如之前那般痴了。
旁边路过的村民双手不得空,于是撞了那人一下,“席大夫,怎的了?累着了就赶紧歇息去吧,也没剩多少东西了,大伙再搬两趟就差不多了,您可不要在这雨里淋得病了,那我们可就太过意不去了。”
那人这才回过神来,“哦,哦。”
他没有下马,只是这么看了一眼后与皇帝派遣协助的将士jiāo流了一下从村长那问到的信息,于是决定分兵两路,他鞭子一挥驾马直驱上游。
没料想他才驾马跑了两步,那人就冲上来大张双臂拦在马前,“等等!”
他连忙勒停了马,控着马安分下来,“让开。”语调淡淡,威势却不容错辨。
“ 不要再往前了!前面都是山路,不安全!”
“我乃??廷委派之巡按督察,专视此次汛期巡方,还不快快让开 ? ”
那人一愣,脸色一肃,作了个揖,“我乃太医席良文之子席淄,奉父命游方义诊,大人,此去难免会遇见伤情病患,何不带上小人以备不时之需?”
这真是……放你走你偏要凑上来。
他眼皮一抬,“好。”
于是匀了一件蓑衣给席淄,让士兵带上他。
运气不好,赶到山村里恰逢地动山摇,隐隐的轰鸣声让他脸色顿变,控住扬蹄嘶鸣的马匹,侧身剑鞘挑起蹲在地上吓得大哭的一个孩童就甩到一个士兵怀里,扬声喝道:“带人上山,越快越好!”随即转头命令带着席淄的士兵, “马上上山,保护好他,如有闪失,提头来见!”
饶是士兵一直因他艳丽容貌看他不顺眼,如今也是被他喝令得不由自主挺直脊背,“是!”
这种时刻,席淄也没敢逞能,只深深看了他一眼就随士兵走了。
山村里哭声和喊声一片,有慌不择路跑出门的,也有锁死了门缩在家里侥幸自欺的。
他指挥士兵把村长家的门砸开,自曝了身份,要村长把人都喊出来,没料想,村长吓得语不成声,没能派上半点用。
“砸门!”
都是年久失修的草木房子,随意一砸就破,好些房子被砸得摇摇欲坠,拖着哭喊挣扎的村人,没空解释安抚,直接按在马背上就往山上去,到了马背上仍不安分的直接打晕带走。
这一切只用了一刻钟,轰鸣声越来越大,仿佛近在耳边。
五十多户人家,除却个别用家具顶上门没能砸开的以及逃窜到不知何处的,其余都被驮上了马。
“走!快走!”
忽然,混浊的huáng色泥水从一侧山坳里冲出来,裹挟着巨石断木瞬间淹没了低矮的村庄,片刻后又往下游奔涌而去。
同行的士兵都被这景象震慑得背后汗毛竖起,一时说不出话来。一些还试图挣扎的村民一时也安静了。
“走!”他大喝一声惊醒众人。
山洪不会马上止歇,这势头很有上涨的意思,停留不是好主意。
驻扎调度是必需的,安抚么……不是他的擅长,且也不需他折身相劝。
带上席淄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这会席淄看他的眼神……他微微仰头眯起眼睛回忆了一下,自他自报姓名之后那小子晶亮的眼睛――那眼神极是崇拜钦佩,有意思。
退洪时来支援的官兵带来了食水医药和帐篷。后面村民的事就由县令来安置,他要与当地工事讨论是开塘还是筑坝。
琐碎安排诸事告一段落之后,他耽搁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此告辞,临走时又被拦住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回席淄,把人看得红了脸,“也罢,就捎你一程。”
得到一个准太医及太医的人情,不亏。
回程路上属下递来最新消息:剑灵山庄吴前传信给席淄,请他前去山庄继续为手下治病,又言席淄帮了很大的忙,愿守诺为席淄引荐。
似是寻常信件,然则,这传信人就不是一般人,引荐又是荐给谁的?
这吴前,不止在江湖中地位非同一般,据他所知,还与朝廷中有些道不明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