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扬风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坐在屋顶上看月亮。
月亮也模模糊糊的,离他很远很远。
“我怎么能责怪栖华呢?”
他只是恨自己,如果他能早一点解决南统军营的麻烦,如果……他……
如果当初他同意徐仲豫的意见,不要接林月白回京,是不是林月白至少现在还能活着?
裴扬风一生顺风顺水,权力地位样样来的理所当然,于是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护所有人,他以为林月白和叶栖华之间,总有不必取舍的办法。
可他想错了,叶栖华不是会乖巧等他保护的小绵羊。那是一只凶狠的野兽,哪怕爪折牙断,也会自己撕咬猎物,达成目的。
房中的叶栖华面无表情地饮尽杯中残茶,拂袖擦拭脸上血迹。拿起桌上书卷翻过沾血的那一页,继续看。
谢春行拎着酒回来,神情焦急:“栖华,你还记得你上次来潺塬城时和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个掌柜吗?”
叶栖华没有看他,专心看书:“记得,怎么了?”
谢春行说:“他失踪了,有好几个宣王府的亲兵死在他的酒馆里,裴扬风失踪这一天就是在查这件事。”
“是吗?”叶栖华眼皮都不抬,“看来果然是出大事。”
谢春行察觉到了不对:“栖华你今天怎么了?你不对劲?”
叶栖华没有回答他,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书,心中却是思虑千转。
让裴扬风忙了一天连祭祖都没露面的大事,会是什么事呢……
叶栖华心口一痛,忽然明白了裴扬风今晚眼中的仇恨从何而来。
林逸思……宣王府亲兵……出事……
是林月白!
叶栖华眸色凄冷,却似乎十分开心地笑出声:“我就知道……哈哈哈……我就知道……”
谢春行心惊肉跳:“栖华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叶栖华低笑一声,说:“大哥,这世上我最讨厌的那个人,可能已经死了。”
谢春行不知道叶栖华心中还有多少苦楚,下意识地安慰:“那是好事啊。”
叶栖华说:“我很讨厌他,从我出生那一天起,我就讨厌他。”
谢春行察觉到叶栖华精神不太对,心中一沉。
叶栖华自顾自地说:“十岁那年,我想杀了他。我是嫡皇子,杀一个鲛奴有什么不可以的。可母后狠狠打了我一巴掌,她一辈子都温柔得像水一样,那一巴掌却打得我差点聋了一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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