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靳懵了,“那……铁索桥……”
“隐言与老爷做了约定却没有按时回府,这代价隐言理应付,说到底最后若不是老爷破例,隐言可能没有办法活着走过。”说到这里他微一欠身,“谢老爷手下留情。”
一腔认罪道歉的话被隐言弄得说不出来,徒靳差点憋出内伤,想生气又气不起来,似乎跟隐言较上劲了,他从没想过想要认个错也这么困难!
“君忍的事我误会你,甚至动了杀心,就连在魍魉那里,我也要你不计代价为他求医,根本没有考虑过你的情况,你知不知道?!”徒靳一时着急,只想跟隐言争个事实,却没注意到周围几人眼神中更多了分冷色。
“隐言教唆君忍改了信中时间,本该把事情处理妥当,却害了他受伤,既是预料之外,准备不足,自然要想办法弥补。”
徒靳有些郁闷,明明就是他的错,怎么被隐言说来说去,好像全都不是那么回事了?
“那龙影山呢!我逼你撤去毒瘴,害整个天渊迁址,让你成为武林盟俘虏,还……”徒靳一咬牙,“给你喂毒,害你双目失明,你当真不怪我?”
隐言突然沉默,半晌后他依旧平静地回,“怪过……”仿佛沉淀了所有感情,或是一次次期待后的失望绝望最终放弃,他怨过,也许也曾狠过,所以会自暴自弃任- xing -妄为,可他终究还是明白,无论他做什么,对于不在乎的人来说,毫无作用,只会沦为笑柄。他因亲情血脉做了他所能做的,甚至不惜- xing -命,足够了,如今他要为那些在乎他的人,更加珍惜自己。
怪过……徒靳怔住了,为这轻轻浅浅的两个字。在他做了那么多混账事之后,只有怪过吗?“如果不是因为我,武林盟怎么会赢的那么轻松,你也不会……”
“若非隐言自愿,武林盟怎么能轻易上我天渊,又怎么会轻易抓到我?”此时此刻,他依旧是那个淡定霸道的徒隐言。“毒瘴是隐言自己要撤的,俘虏是隐言自己要做的,我不怪您率人攻打天渊,那是您在武林盟的立场;不怪您端来的那碗药汁,那是受小人挑唆;甚至这眼睛也不全怪您,我不过是想给自己留个提醒罢了。”隐言抬手,手指轻轻从眼前划过“我怪的,是你踏破了天渊城所有地方,却唯独遗漏了私语轩;是你明知道冰宫里有什么,却还是带人闯了进去。”
“我……”徒靳想解释,他想说他没有去私语轩是因为不敢,是因为怕自己会心软,会回心转意,他想说他之所以说出了冰宫的破解方法,是想见一见璎珞,想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如何,只是他当时不愿承认。可这些话说来无异借口,矫情的借口,他本就是来认错的,“你……怪我吧。”
“为何?”隐言道,“我曾经的‘怪过’已付出了代价,况且老爷对不起的不是隐言,而是母亲。”他不明白徒靳为何一再让自己责怪他,怨恨伤人伤己,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一双眼睛,这个教训还不够吗?
这段父子情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过,即便徒靳现在想给,他也并不想拿。隐言很少“犯糊涂”,所以不明白当一个人想清楚之后竟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在他看来,徒靳的示弱大概只有一个理由。
“老爷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隐言若是能帮上忙,会尽力而为。”
“还要帮他什么忙!您为了帮他救儿子,差点连- xing -命都搭进去了!”清澜没想到隐言还会答应帮徒靳,着急气愤之余,明知道徒靳不是这个意思,还是忍不住说一两句刺激徒靳的话,“他倒好,夫人求他去救您,连暮阳府的门都没有进去!”
徒靳的心倏地一痛,他想起了隐言一次次地纵容,那么多苛刻的条件,那么无理的要求,隐言从未抱怨过,至始至终都遵守着约定。他说不动暮阳府,便没有伤及暮阳府一分一毫,说要保护徒沐,便真的不惜- xing -命护他周全。隐言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变的只是可笑的自己,怪不得言儿不相信,怪不得言儿无动于衷。言儿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才让自己看清物是人非,他怎么会想着在一夕之间得到言儿的原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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