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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的老七出生那年,老三已经被册封为太子,年方八岁。壬琛是先帝的嫡长子,他本不意这么早册封他为太子,但是他的老大老二有个权臣外公权臣舅舅,为了将他们的孙子侄子扶进东宫,在朝中闹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于是先帝来了招釜底抽薪,册立嫡子入主东宫,派老大去西北历练,老二去东海。那时先帝尚且康健,朝中势力错综但他还能威压抗衡,但不到一年,先帝的身子竟然垮了,两年后先帝召父王回京,理由是一别经年甚是想念,实则托孤。父王应召回京,那年我十二,父王已五十二。

先帝这一辈子当皇帝当得着实辛苦,他的母家没什么权势,从小就看人眼色长大,说得好听点就是他从小就会审时度势,当年他的哥哥弟弟们争皇位争得热火朝天,他一封奏折自请去了边疆,父王虽然比先帝小三岁但比他早一年参军,所以等先帝到了边疆,父王已经颇有些王叔的风范。等先帝的哥哥弟弟们死的死、贬的贬,皇叔叔看来看去觉得自己子嗣凋零,定是他早些年争皇位造的孽应在了自己的子辈身上,思来想去终于想起先帝。先帝回京时,已是一表人才,身如修竹面容刚毅,谈吐从容,做事干净利落,手段历练,皇叔心中渐渐属意先帝,面上不动声色地任由老四与老七闹腾,私底下却留下遗旨传位先帝并且将先帝托付于父王。

皇叔的遗旨公布天下时,大家都被惊掉了下巴。一直到先帝儿子女儿生了好几个,我的四、七两位堂兄仍是不愿意相信他们的皇帝爹爹竟然将皇位传给闷不吭声儿的十四。所以他们俩装作老实,一直在背地里给先帝添乱子。先帝忍了一辈子,终于在再快要殡天的时候醒悟,哪有老子忍一辈子再让儿子忍的道理?他手中有刀,善刀之人也有,万事俱备只需他狠狠心。

父王应召回京不过五月,皇叔已经病重到卧床不起。皇叔殡天的前一月,大金忽然陈兵东北边境,守将胡寿节节败退向朝廷请援,皇叔在病榻上与满朝文武商议两个通宵最终决定派父王领兵驰援。父王没有带上我。那时,几乎人人都知道皇叔要死了,太子的母后及她身后的外戚势力很是忌惮镇远王府----也就是我父王,他掌握着这个国家的绝对兵力,只要他拥护哪位皇子哪位皇子就可以登上帝位。忧虑我父王最深的还是皇叔的肱骨之臣,他们怀疑父王会拥兵自立,特别是在这种关键时候竟然让父王领兵作战,无疑是放虎归山----壬琛曾经告诉我,那段时间他的父王一直不大爱讲话,无论哪个妃子皇子侍奉榻前,都得不到他老人家的垂青,可唯独在殿上力挺我父王出兵东北时,他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比他生病前还要气势凌人,像极回光返照,满殿的大臣们惊讶疑惑直至惊惧乃至唯唯诺诺。于是父王留下我,作为人质,也作为他忠心耿耿的证据。

父王与先帝两个人,一辈子互相信赖,又用尽一辈子不遗余力地为对方做了许多事,博取对方的信任。如果我与壬琛的关系,也能够像我父王与先帝那样,做一辈子真正的知己,该有多好。

先帝握着我父王从东北传回来的捷报咽下最后一口气,京城的暗涛汹涌瞬间就演变成巨浪滔天。在权谋与野心交织的苦雨凄风中,我在京城五百里开外的离离原上就地斩杀了四堂兄与七堂兄,两人头颅落地时还保持着双目圆瞪的状态,满脸的难以置信。确实,人呐,是经不起纵容的生物。先帝死前曾发密旨于我,赐我虎符调动蛰伏安阳山的西北军,一旦发现郑王、燕王进京,就地处决。我的两个堂兄到死都没想到纵容他们一辈子的十四弟竟然会来这么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以为引诱起东北战事拖走我的父王是为先帝准备的一招釜底抽薪,却没想到被他俩将计就计,明面上从西北借兵增援,暗地里西北军却绕道京城潜藏在京郊的安阳山上,就等着郑燕两王进京。

皇宫里,先帝咽气前宣告由太子继承大统。先帝前脚宣告天下,太子后脚就找到二皇子,讲述一番兄弟情深,痛陈自己自七岁以来就深受负冠之苦,名不副实难堪重任,甘愿让贤,只是父王去时已宣告天下,不愿让父王英名蒙羞,所以待他登基应了遗旨后即刻退位让贤,一来二皇子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帝位,二来父王遗旨不致沦为笑话。壬琛若是愿意的话,他做的戏向来真假难辨,可不二皇子竟然信了他的那番鬼话,一踌躇犹豫便让他撑到我进宫。如今回想仍是觉得当年局势对我们这两个少年来说实在险峻,郑王燕王与二皇子及其外戚势力勾结,在东北引起战火拖住我的父王,随后郑王燕王领兵进京打算与二皇子一党里应外合拿下皇宫,扶持二皇子登基,幸好被先帝识破,但当时能解东北局势的只有我父王,先帝不得不派走父王,他们俩便不约而同将保护太子登基的重任交给了我。算来那年我十二,壬琛不过十岁。

太子与先帝看上去很相似,其实南辕北辙,就拿“忍”字来说,先帝的“忍”是忍辱负重的“忍”,而壬琛的“忍”是看上去忍让实际上正不动声色地蔫蔫儿使着坏。就算我曾经助他登上帝位,于他而言算是有恩,但我还是怕他,从心底里。

第4章

我听说,第二日早朝,皇上与大臣们讨论了季项请求更换主将一事,结论准,但是换谁,季项装作是随口一提,皇上就当他是随口一提,众大臣心领神会地直接忽视,他们讨论了一天,最后决定调正在岭南监军的秦广昭将军担任主将。

我趁皇帝退朝之前溜出皇后宫中,临走前做了几个奇丑无比的鬼脸,将两个小皇子吓得哇哇大哭,气得皇后不顾礼仪地朝我翻了两个白眼。

出宫后,我慢慢溜达回府,在府中晃荡一圈。校场还是父王在世时的布置只可惜空无一人,箭靶已经闲置数年,斧钺钩戬无人呵护已经开始生锈,马厩里关着几匹无精打采的瘦马,倒是野草芜杂生机勃勃地直冲云霄······待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怒火冲天地指责年迈的管家,说他消极怠工、草包无能,镇远王府与荒郊野岭无异,地上乌压压跪了一片家奴侍卫,悲凉从脚底沁入骨髓升至头顶,如果当时出现一个能人异士,他肯定能看见我的脑袋顶上腾着森森寒气。那一刻起,我再也没有脸面安慰自己还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怒气来得虎头蛇尾,我意兴阑珊地挥退一干人等,无言看天,长叹一声,再无言看天,没看多久,夜幕四合。肃喜请我用膳,胡乱扒拉几口,我才发现堵住的不仅是胸口还有胃口,思来想去还是踢踏着去芹香楼找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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