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细微的动作正好让一旁的宁凯看见了，他凑过去看着那小孩，对方的眉头不停地颤动着，似乎是要醒来的样子。

"喂，小孩，你是不是醒了?"

一个慡朗的男声传入了耳中，清脆、明亮，像是一道耀光劈开了他脑中的混沌。晋旭尧缓缓地抬起了眼皮，一个年轻男子的脸瞬时跳入他的眼帘----

这是一张白净好看的脸，棱角分明，眉眼有神，只是微微透着些市侩。这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他既然还活着，就证明这个人不是那一派的……

确认自己暂时没有危险后，他试图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小孩，你是被人下药了吧，你这都睡了起码二十个钟头了，你这么点小孩得罪谁了啊，这么狠。"

宁凯一边摇头一边把他扶起来靠在chuáng头，"你先歇着，睡了快一天一夜饿了吧，我做了粥，给你盛点。"

平日的晋旭尧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同样的，他也讨厌有人在他耳边发出嘈杂的声音，可此刻却意外的并不讨厌这人叽叽喳喳的念叨。

等宁凯端着香浓的猪肝菠菜粥再次走到chuáng边，晋旭尧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

"你……是、谁?"

虽然虚弱不堪，但晋旭尧眼中的戒备和yin冷还是吓了宁凯一跳，他好歹在鱼龙混杂的圈子里混了这么些年，这样的眼神绝对不是普通少年所能拥有的。

"我还没问你是谁呢，你倒问起我来了，先吃吧，有力气了再聊天。"他把粥端给了他，却发现对方的手颤颤巍巍的，连端碗都有困难。

"喂，小孩，你叫什么?"

"……旭尧。"沉默了一阵，晋旭尧决定告诉他真名，这个人身上没有他锁熟悉的黑道的人特有的戾气，顶多是个市井小民，但自己的姓氏在a市几乎无人不知，所以他还是隐瞒了下来。

"徐尧啊，我叫宁凯，以后叫我宁哥，"然后就端着碗凑到了他面前，舀了一勺凑近了说："来，吃吧。"

晋旭尧透过眼前热腾腾的粥散发出来的白色热气，看到了对方带着善意的脸，受到蛊惑般地微微张开了嘴----

"好吃吧，你宁哥我可是学过厨子的，在大酒店后厨gān过呢，就是怪我这脸啊，长得忒帅，刺激到人家大厨，所以被轰出来了……"

眼前的人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些完全没有意义的话题，偶尔还chui上一句，要照平时，晋旭尧估计早就抬腿把人踹飞，可如今，一是他没有力气，二是他觉得有些新鲜，这些世俗的、家长里短的闲谈中没有尔虞我诈的算计，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徐尧"就这么住了下来，宁凯从来不过问他的来历，也不问他打算做什么，摆出了一副"你要留就留，要走也不必打招呼"的模样，这让晋旭尧感到分外轻松，他的确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去筹划下一步该怎么走。

宁凯的心思却有些沉重，他并不是不好奇少年的来历，而是在他捡回他后的第二天，就看见有人在那截栏杆掉下去的地方徘徊，那些人后来还上了顶楼。他在他们离开以后又去顶楼查看了眼，发现那栏杆断裂的两头并不是因为风雨侵蚀而出现的自然腐锈，而是被人为利器给割断了半截。

这个事实让他的心都凉了半截，加上少年那与年龄明显不符的成熟和冷漠，他直觉对方不会告诉自己实情，gān脆就不去问了。

宁凯背着徐尧蹲在柜子旁，手里摸出了三张红色大票和一些零碎的钱，突然怀念起那与他擦肩而过的彩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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