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麓生瞳孔微缩,像是被点通了关窍,梦里的琐碎的记忆终于拼在了一起。
“我还向你抱怨,每天功课太多,叔父和夫子太严厉,我每天都没有时间玩,连梦里都在背圣贤书。”辛慎言透过他的脸,微笑着回忆着以前的事。
“……然后我就说了很多好玩的事给你听,逗你笑,还笑话你明明住在京城却有许多没去过的地方。”季麓生喃喃道。
辛慎言说,“对。我也不甘示弱,说了些偷藏的书里看来的志异故事,你听了很感兴趣,和我讨论了好久,还说要亲眼去看看。可说着说着我又难过起来了,我说,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游山玩水,能亲自去验证那些奇闻是不是真的,可我就只能被关在家里,从早到晚地念书,要准备成为我叔父那样的大儒。”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季麓生看着他的眼睛,沉默地摇了摇头。
“你说,蜉蝣朝生暮死,从未见过年岁chūn秋,虽然人生与之相比漫长不知几何,可对于天地山川来说也不过是如梭一瞬。蜉蝣不可见冬夏,人却可以见四时之景,以短短几十年入江山之画,涂一抹自己的颜色,岂不比一味模仿他人来得有意义?”
季麓生闻言,似乎是对这如前世一般的场景有些感叹,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继而缓缓吐出。
辛慎言终究也没能做到,而他也一样。辛慎言困于心障,他困于宫墙,两处迷惘,最终却都是失去了自我。
“虽然我未能达成所愿,可却将这话牢牢记住了,一直藏在心里。后来我再见你时,既想接近你,又怕你知道我辜负了你一番真心劝解,只会呆呆地跟在叔父身后,效仿其行,数十年如一日。”
季麓生默然,“所以你……”
“对,后来我喜欢上了你,”辛慎言坦然道,“但就如当年我甘愿入宫替叔父赎罪一样,那时我心中最重要的心愿是你,可现在我明白了,重要的是你那时说的话。而我现在,有了另一个重要的心愿要去完成。”
“你若是明白了,就放我离去吧。”
“所以你还是要走。”季麓生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我不明白为何我们明明两心相悦,却还是要分离。”
辛慎言叹了口气,转身拎起了包袱,“看来你还是没懂。”
季麓生劈手去夺那包袱,却将它扯散了开来,里面的东西落了一地。
辛慎言看着那匣子掉在地上摔开,信件散落,只好蹲下/身沉默地一张张捡起。
“你为何……还留着它?”季麓生皱眉,十分疑惑,“你一直藏着它是不想我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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