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场算计,只是轶珂于中得利,而又心甘情愿。
他看着温碧城消失在拱形门边的衣角,脸上的笑意慢慢凝固,神色复杂的伫立了许久。
“其实比起坐拥天下,我更想拥有你呢。”
轶珂这样想,
“可惜后者是飞蛾扑火,我自然只能选择前者。”
却是这样对自己说。
冬季的京都早早的落下初雪,没想到今日半夜时分竟又纷纷扬扬的再度落下绵细的雪花,轶珂察觉到脸上的凉意,伸出手将脸颊上的雪花小心的黏在指尖之上,细小的雪花不过片刻便融化,他呐呐说出话来。
“你看,下雪了呢。”
就和那年一样。
怀安也是落了年尾的第二场雪,他要和温碧城分别,一个往东走一个往西走。忽然下起了雪,他回身去看,看见少年伸出纤长的手指去触碰天空,雪花落在他的指尖,他转过脸来笑着对自己说,
“你看,下雪了呢。”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是,
“是啊,等下个冬季你能从西宁回来,就算是漫天大雪我也要去接你。”
转眼三年已过,他没有冒雪而归,他自然也没有冒雪而去,
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在一封封写满谋划的飞鸽传书中被牢固地确立,不得更改。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终于出来了,这一章写的磕巴,大家将就看吧。。。。
☆、第 72 章
“你要去看母后?”
德宗看着彦宗,手中还端着茶盏,热气慢悠悠的飘上来,他便透过那薄雾望着彦宗,目光复杂。
此时一众皇亲国戚均已离开,独留他兄弟二人坐在安华殿喝茶,殿内烧着檀香木,香气散开,是暖烘烘的香味。
彦宗听见德宗的问话,略一沉思,道,“怎么,是母后交代了,不想见我吗?”
德宗一时咳了一声,沙哑着嗓子道,“怎么会,只是母后现在身体不好,不便去打搅她。”
“十年,”彦宗抬起头来,看着德宗道,“十年了,皇兄不觉得,母后欠我一个回答么?”
德宗目光闪烁了一下,慢慢开口道,“你尝尝看这茶,是云顶采来的,味道好的很。”
他不回答,彦宗自然不能继续就那个话题问下去,只是道,“皇兄是天子,也不知这世间什么样的味道能让皇兄赞一句好的很。”
德宗道,“你不记得了?”
他看着彦宗,眼中闪过一些失望的颜色。
不等彦宗回答,他又笑了笑,道,“还记得那时候朕害肺疾,几乎要因此丧命,治了好久也不见好,父皇怕你被我传染上,将我二人隔绝开,那是我们长到那样大第一次分开,后来有一天,你偷偷跑到我朕的房间来找我,叫我吃了一把云顶茶,说是在书上看到,这种茶叶对肺疾大有裨益,便央求父亲特意去给我找了来。我就那样生吃了一把茶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茶叶起了效用,又过了几日,我竟真的有所好转,之后便慢慢的好了起来。”
德宗说这些的时候并不没有看着彦宗,他又咳嗽了两声,定定的看着不知什么地方。
“皇兄这次身体有恙,是旧疾犯了吗?”
彦宗如是问道。
“是啊,说来也怪,自从你走后,我的咳疾每年必犯,这几年越发严重了,你应该也听过传闻了,我已好几日不曾上过早朝了。”
“天气严寒,咳疾发作也是常有的事,等到来年春天,也就好了。”
彦宗说的这话也不知是宽慰还是敷衍,他也不看德宗,也不知将目光落在什么地方,不闪不动。
德宗终于抬眼看了看彦宗,道,“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状况,就像风中的枯叶,除了萧萧而下,再无其他可能。我只是有一件事放不下,不能就这样走了。”
他放下早已凉透了的茶盏,走到彦宗的跟前,道,“你跟朕来。”
彦宗看了看德宗,起身和他一起往外走。
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了正德殿,那是皇帝的书房,先皇在世的时候,彦宗在里面每一个角落都呆过。
那些事情,乍想起来如昨,可再细细去想,却又如隔世。
过去和现在,都在一景一物中串联起来。
走在前头的太监快一步推开了门让德宗和彦宗进去,便又将门关上,朱红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将风雪统统隔绝开。
彦宗上前一步将德宗的披风解下,道,“皇兄突然要来这里是做什么?”
德宗往里面走,间或伴随着他压抑不住的咳嗽声,一步步走到了一排书架前,拿出了一个藏匿在最里面的木盒子。
“打开看看。”
彦宗接过木盒子,在德宗期许的目光下打开了它。
是一个折子,盖着玉玺的戳,上面写着遗诏二字。
他一时住了手,没有继续将折子翻开,而是抬头去看了看德宗。
德宗笑了一下,道,“本该是你的东西,被皇兄占有了十年,现在该是时候还给你了。”
彦宗将折子放下,道,“为什么?”
“你不是说母后还欠你一个回答么,那就让我来回答。当年母后宣读的父皇的遗诏----的确是假的,真正的遗诏上面父皇要立的新帝是你。”
每一个字都有千斤之重,是这高墙深宫中最深的秘密,现在从德宗的口中说出,更带着别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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