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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偶都不爱叫了……变得懒了。”谢映庐一面摸着白猫顺滑的皮毛,一面小声地嘀咕。
陈郁川摸了摸他的头发,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末了也只轻叹一声:“小九……”
布偶已经是只年纪十分大的猫了,它自出生便养在谢映庐身边,谢映庐在未曾遇见陈郁川之前,是只愿意抱着这只小猫安安静静地躲在角落里头的,是以大家都知道他有多喜欢这只小猫……众人也曾想过给他抱一只新的猫儿来养,只是谢映庐却是个非常固执的性子,他若是喜欢一样东西,便只肯要那一样,旁的替代品便是再好,他也不愿意多看一眼,对着他这个认死理的模样,旁人也只能作罢。
谢映庐知道陈郁川想说的是什么,反倒是笑着安慰陈郁川:“阿川哥哥,你不要这么难过呀。”
“你啊……”陈郁川弯下腰把谢映庐轻轻地搂在怀里,用下颌蹭了蹭他的头发,窝在谢映庐怀里的布偶甩了甩尾巴,抬头看了看两个靠在一起的少年,懒洋洋地“喵”了一声便又趴了回去,倒是一旁的霜鸿扑扇了两下翅膀,有些疑惑地伸长了脖子来看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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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去王府了?”
陈渊站在院中细细擦拭着手中银枪,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陈郁川在院门口站定,应了一声:“是。”
陈渊手中动作一顿,片刻后才抬头看了一眼陈郁川,手中银枪枪尖指了指一旁兵器架:“拿你的枪。”
“是。”陈郁川应了一声,走到一旁拿了自己的长枪,随意挽了个枪花,陈渊在一旁瞧着,猛地提枪一刺,枪尖堪堪落在陈郁川颈前一寸,却是被陈郁川侧身避开,他抬枪拦在身前,用力一拨,便将陈渊的枪拨开了。
枪身划破空气带起的声响在寂静的院中格外刺耳,陈郁川神色淡然地抬头看着父亲,陈渊微一挑眉:“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陈郁川点了点头,“知道了。”
秋日天朗气清,极淡的浅蓝色铺满了一整个天,偶有几声鹤唳清鸣,远远的瞧得见几抹浅灰的剪影轻快掠过,瞧来颇有诗意。
只是院中二人手中所执长枪却不带分毫温柔,银色长枪泛着凛冽寒光,交接之声叮当作响,二人将手中长枪舞得干脆利落,陈渊行伍多年,才一出手便带出一股杀气,招招都是取人要害。
陈郁川随父练枪多年,练的也都是杀人的招式,早前在羽林营中亦是练出了一番生死搏杀的凌厉,这三年间随陈家军出战亦是十分狠戾,虽是不及陈渊招式老道,却也是十分纯熟的了。
陈渊说了不会留情,果然是招招狠手,陈郁川初时还留了几招不敢出手,却被陈渊骂道“你将这东西当成街上的杂耍了不成?!”,如此一来他也不敢再掉以轻心。二人均是一身戾气,竟是将这小小一方庭院当做了杀敌的战场。
陈渊到底比陈郁川老辣许多,不过百招便划破陈郁川衣襟,浅色衣袍上浸出鲜红的血色来。
“如何?认不认输?!”陈渊侧身避开几步,朗声问道。
“不认。”陈郁川神色不变,抬枪便刺,陈渊一时不防,竟被他逼得又退了数步才反手来挡,陈郁川趁虚而入,连追数招,倒是得了个机会往陈渊手上刺去,枪尖在陈渊手中长枪上划出极深的痕迹。
陈郁川收招而立,“父亲可还要继续?”
陈渊挑眉看他一眼,冷哼一声道:“这招式马马虎虎。”又瞧了一眼他仍在渗血的左臂,皱了皱眉头:“连这个都躲不开?!……跟我过来!”
陈郁川嘴角微弯,“是。”言罢抬手将银枪/插/回一旁枪架,跟上了陈渊的脚步。
白瓷瓶身泛着清冷的光泽,上面画着一朵小小的青兰,陈渊揭开瓶塞倒了些白色的粉末,抹在了陈郁川的伤口上。他手中那杆银枪是饱饮了边疆敌军的鲜血的,只是没想到,会有一日饮了自己儿子的血。
他将药粉抹开,见陈郁川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似乎是有些气不过,末了狠手在伤口上按了一下,听陈郁川轻轻“嘶”了一声,这才松开了手,一直蹙着的眉心也微微松开了。
“----已是三年了……映庐也是十六的年纪了吧?”陈渊自顾自说了一句,又问道,“你二人……这就是认定了?不肯改了?”
“是。”
陈郁川坐在一旁神色严肃地应了,说着却想起谢映庐抱着小猫安慰自己的样子,于是眼底渐渐露出温柔的神色来,“小九他……很好。”
陈渊正给他绕上纱布,闻言手下力道又重了几分,一挑眉道:“我们看着长大的能不好吗?你这话倒是说得轻巧得很,你二人倒是好了,两家的事还多着呢!”
陈郁川歪着头去看自己父亲的神色,嘴角微弯:“父亲说得是。”
陈渊又好气又好笑,将纱布绑好后伸手猛拍了一下陈郁川的头,把他给打得低下了头,这才站起身来说道:“室韦换了新王,北疆眼瞧着就不太平了。”
陈郁川一怔,猛地站直了身子:“父亲……”
陈渊抬了抬手压下了陈郁川的疑问,摇了摇头笑道:“这十来年前任室韦王与我国交好,北疆守卫也就薄弱得很,估计那新王也就是瞧上了这一点,蠢蠢欲动……”说着,他拍了拍陈郁川的肩膀,“这次你随我走一遭吧。”
“何时动身?”
“半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