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那人闻言搁笔,转过身来,绘了妆的半张脸正是妩媚动情,未加修饰的另外半张脸却能看出是个男子,与江止戈有着八分相似。竹取看了片刻,突然笑道,“你果真厉害,上了妆后简直是另一个人。”
江九曲得意地昂起下颌,亦笑道,“只要我愿意,谁也辨不出真假。”竹取闻言又咳嗽了几声,颇为担忧地望着面前嬉笑之人,“九曲,你......”江九曲疑惑地“嗯?”了一声,竹取思索半晌,摇了摇头,未再多说什么。
光景转瞬,依旧是那个房间,那面铜镜。
江九曲正坐在镜前含笑地清洗妆容,竹取则坐在床榻之上,唇色泛白,笑得虚弱,“听闻今儿的演出十分成功,你果真很有天赋。”
江九曲将耳铛摘下放入匣中,闻言勾起唇角,眯起双眸,翘了个兰花指,唱道,“究竟是君弃奴家去,功名登高楼,不见眼底决然意,一道白绫啊,誓天意......”
竹取闭目听了一会,认可道,“唱得竟是比我还要好了......只是,台上台下,莫要入戏太深......”
镜前,江九曲望着自己的脸,惨然地笑了笑,没有应答。
“你当真不打算回家去吗?”竹取突然出声问江九曲,“有家的时候,多陪陪父母兄弟吧,莫等到似我如今这般境地,再追悔莫及。”
江九曲摇了摇头,“不回去,也回不去了。”
竹取试探着问道,“你和他们吵架了?”江九曲却觉得有些好笑,“如果真的只是吵架便好了......”竹取便更加好奇了,“那......回去道个歉?总会有办法的。”
江九曲伸手托起自己的下颌,细细端赏起镜中的自己,“奴家啊,回不去了,这张脸,这双手,这颗心,都回不去了......取郎,奴家问你,若是有朝一*你发现你与辉夜姑娘不是亲兄妹,你当如何?”
竹取咳嗽了几声,眼皮跳了跳,责备江九曲道,“说了让你莫要入戏太深,正常些说话。”顿了顿,又叹了口气道,“辉夜,她本就不是我的亲妹妹啊......”
江九曲闻言愣了愣,竹取却笑得颇为欣慰,“这很重要吗?她是我的家人,从父母将她带回家门的那一刻,她抱着我的腿笑得那般开心,唤我‘兄长’时,她究竟是仙,是人,还是灵兽,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一切都离我而去,陪在我身边的家人只有她啊......”
“这样啊......”江九曲闻言喃喃地低下头去,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倏而苦笑两声,“那若是她骗了你呢......”想了想,似觉得有些荒唐,便摇了摇头,自行止住了这个问题。转而从柜子里取出一叠折子戏递给竹取,“这是辉夜新写的戏文,说的是一个弑兄杀父的疯女人的故事,我看着挺喜欢的,可惜管事的不给唱,说是太可怕了,不适合孩子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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