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底好像被小猫轻轻挠了下。
又麻、又痒。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吗?
他恍惚地笑了下,江渚性子好,人又可爱,还这般诗情画意,真是百般皆好。
少年情怀总是诗。
怀柏见他笑得痴痴,心中不解,难道这孩子知道要去见他老子了吗?
这样开心?
上完一天的课,盛济早早候在舞剑坪上。
他特意穿着自己从太初天带来的华服,深蓝腰带勒出纤细有力腰身,银护腕银发扣在夜里闪着光,马尾高高扎起,像一只华丽的孔雀,张开尾巴,忐忑地等待着心仪的人。
怀柏看见他,愣了下。
太初天的人都这么讲究的吗?
“江、江渚,”盛济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摆哪,“你来啦。”
怀柏笑道:“对呀。”她一跃而起,坐在一根细细的树枝上,人跟着夜风轻轻晃动。
盛济只得抬头仰望着她。
这跟他原来预计的,两人在树下呢喃、执手相看的场景很是不同。
“你为何要独自跑回太初天呢?”
盛济的眼眶渐渐红了。
静默许久,怀柏正想说话时,他艰难开口——“是问心。”
盛济靠着树,望向明月,“问心时,我看到的景象,不是剑道巅峰,而是……家慈。”
他笑了笑,锐利的眉眼在月光下变得柔和,“她是个凡人,并无仙根,不能修炼。但她在我心中,却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她做的菜很好吃,糖醋桂鱼堪称一绝。桃花流水鳜鱼肥,你知道那是很美味的吧。”
“问心时,我看到家慈为我做了碗糖醋桂鱼,她垂下头,将一筷鱼肉夹给我,抬头时,我看见了她头上的白发。”盛济顿了下,“紧接着,她飞快地在我面前老去,化作尘土。然后,我就突然明白了。”
“我之前,练剑也好,辛苦修炼也好,来到孤山也好,都是为了守护母亲。但仙的寿元无尽,而人的寿数,却只有短短数十年。我与她的缘分,也只有这数十年。错过一日,便是浪费一日,分别一日,以后便会后悔一日。”
他吸吸鼻子,“我喜欢练剑,但是,比起这个,我更想一直陪在母亲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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