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冲似无所觉,看着我笑了笑,从榻上起来。
我跟在他身后,忙道:“如此,我稍后便去向女君赔罪。”
“嗯?”沈冲看我一眼,毫不在意,“不必。这花既是插在了我的房中,便是算我的。”
沈冲就是沈冲,说话行事总是让人如此舒服。怪不得他垂危之时,整个淮yīn侯府的仆婢都忧心落泪,连惠风那样胳膊外拐的侍婢都能暂时将我家公子抛去了一边。
我有些不好意思,见他要去穿衣服,忙抢先一步,替他取来长衣,披在他的身上。
沈冲早已经习惯了我服侍,没有动,任由我替他将长衣穿上,系上衣带。我站在他身前,整理好衣缘之后,又取来外袍。
蓦地,我发现自己跟沈冲面对着面,抬眼时,堪堪视线相对。
好时机。
我直视着他,目不转睛。
他也看着我,双眸平和,一如既往。
一……二……三……我按捺着心中的急切,默默数着,想在在那双眼睛里寻找到一丝躲闪的痕迹……
然而直到我数到了五,沈冲仍然看着我。
“霓生,”他有些讶色,“你可是有甚话要与我说?”
我:“……”
“无事。”我面上一热,讪讪道,心情复杂地继续给他穿衣服。
我当然不会去问桓瓖。
那般心术不正的人,必然会先将我嘲笑一番,然后让我继续拿什么长公主的事跟他jiāo换,再给我出主意。
沈冲对我温和如故,所以,我并不气馁。
我想,应当是方才那场合不对。如闺秀们中间流传的那些没羞没臊的枕边小书中描述的那样,男女每到互诉衷肠之时,必须得些风光旖旎的时机,有言语铺垫,情境烘托,方得水到渠成。沈冲才醒来,手懒脚懒,尚是迷迷糊糊,又何来那般意趣?
定是这般原因。我心中笃定。
可惜沈冲穿好了衣服,便去了书房,而桓瓖也在那里。他无处可去,当日一直留在了淮yīn侯府中。沈冲到了书房之后,桓瓖在跟前晃来晃去,我一点与沈冲酝酿气氛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他明日一早就要入宫当值,而我会一直留在淮yīn侯府陪着沈冲,就算他夜里也黏在沈冲身边,我也仍然有大把机会。
于是,我不急不躁,如同一个等待猎物的猎手,不动声色,暗中窥觑。
但我没料到,来沈冲院子里做客的,并不止桓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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