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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瑙道:走,找找去。
进了坊市,坊市比往年还热闹一些,里面有不少熟面孔。
程惊蛰眼尖,率先认出人来,指了指前方道:那不是虞寨主吗?
朱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虞长明。虞长明的身后还跟着个年轻人,正兴奋地手舞足蹈,说个不停。那不是陆求雨又是谁?
朱瑙道:让他们自己去逛,我们吃桂花糖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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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圆盘般的月亮已高高挂起。
厢兵营外,寒风呼啸,只穿了一件薄衫的周田巡已被冻得瑟瑟发抖。
就在他决定要放弃的时候,远处亮起灯笼,脚步声杂乱,终于有人回来了。
周田巡连忙想站起来,然而他已经在此地坐了一整天了,手脚僵硬,屁股刚一离开平面就摔了个狗啃泥。他正挣扎着要爬起来,灯笼已照到眼前了。
周兄?你怎么在这里?虞长明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周田巡抬头一看,只见虞长明身后稀稀拉拉跟着几十个人,全都红光满面,有人嘴角沾着芝麻,有人唇上挂着桂花,还有人嘴唇殷虹,乍一看像是喝了鲜血,仔细看看却原来是沾了红枣皮。
周田巡简直傻眼。不是出去操练吗?敢情是去操练五脏庙了啊!
虞长明拿手在周田巡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吧?
周田巡这才回过神来,满腹翻江倒海咽下去,欲言又止地看着虞长明。
虞长明领会了他的意思,挥挥手,示意厢兵们先回去。等人都走完了,大营门口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虞长明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田巡勉qiáng地扯出一个笑:虞兄,你那日不是说中秋夜要我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就在这里守着,看到你回来才放心。
夜色下,周田巡看不清虞长明的神情,只听得他重重叹了口气。
周田巡心都吊了起来:怎么了?
虞长明道:这事本不该让你知道,那天我酒后失言罢了,你关心我,也是好意。
周田巡道:我当然关心你!以我们俩的jiāo情,你难道还不放心我吗?话说回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长明愤愤道:怎么回事?朱瑙这人,简直恣意妄为,荒诞至极!我练了这么多天的兵,昨天晚上他忽然来找我,说今天是中秋佳节,不该操兵动戈。让我今早操练半天,就给大家放假。养好jīng神以后明晚再出发,你说这荒唐不荒唐?
周田巡:
他已经没有功夫去思考朱瑙是否荒唐了,只磕磕巴巴道:明、明晚出发?
他说是明晚。不过又说明天天气不好的话,就换成后天。他堂堂一个州牧,说话怎么没点定数!
周田巡:
他脑子里已乱成一团浆糊,虞长明还说了什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类的话,他半点听不进去,嗯嗯啊啊敷衍片刻,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两行鼻涕挂了下来。
虞长明忙道:你没事吧?
周田巡揉了揉冻僵的鼻子,勉qiáng挤出一个笑:虞兄,晚上太冷了,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去歇息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走了!
说完便屁滚尿流地跑了。
他离开之后,虞长明打了个哈欠,回营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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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山上。
山风在山谷中呼啸,仿佛婴孩啼哭。树叶海làng般随风飘摇,飒飒作响。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上百人趴伏在草地中、树梢上,神经紧绷,仔细聆听每一处声响,观察每一处光点。
忽有一人轻声道:来了!
瞬间传来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人们抓紧手中兵器,紧张地吞咽唾沫。
不片刻,有人哎哟惨叫了一声,正是方才谎报军情的人。他被身边的人踹了一脚。
蠢货,来你个魂来了。那是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