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子明垂着脑袋掐指算了算对手的实力。

然后他镇定地提起笔：“楼内的公务还请jiāo给在下。”

“……不至于吧。”温勉有些无言以对地看着他, “你的道侣这两天可比你活跃多了，文书工作做多了以后对敌手生怎么办？”

我唯一可能面对的敌人是家庭bào力。

心中腹诽了一句，师子明正气凛然道：“能为楼主大人效力的人千千万万, 但得您信任总览楼内事务的人只属下一人。”

温勉一边想着支涿听到这种说法会是什么表情，一边挥了挥手：“算了，你若是怕被人认出来身份，就老老实实在楼内呆着，但是若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计划外的状况，我拿你是问。”

师子明也没否认，只说道：“您放心……只是虽然在下确定您的行为一定事出有因，然而最近我们是不是有些树敌过众？若是给了他们联合起来的名头，不知会有多少愚蠢之辈蜂拥而上，可能会对楼内的生意造成一定影响。”

“你说的有道理。”huáng鹤楼楼主说道，“然而问题在于，他们未必有额外的jīng力集结起来针对我们。更何况你难道不觉得，这世道越乱，我们的‘生意’就会越好吗？”

世道越乱，人心越乱。猜忌、仇恨、纷争、战火，这些将为huáng鹤楼提供永恒的业务——如果他们经历这一切仍然能够屹立不倒的话。

王秉通听懂了，因此他看着那张言笑晏晏的面孔，心中一阵发寒。

师子明倒是适应良好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祝大人您武运昌隆。”

温勉点点头，瞥了自己师父一眼，冷不丁想起刀圣常桐生前对王秉通的评价：“有的人看似善良淳厚、实际上则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在真面目bào露以前无论走正道还是魔道都能过得很好。而有的人看上去刻薄孤僻不好相与，却偏偏在关键时刻心软，那么将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塌糊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王秉通啊，他要是这辈子能够有幸没遇见我的妹妹，兴许还能是那个面冷心热、千帆过境不忘初心的少年侠客吧。”

刀圣剩下的话没说出口，但是温勉也能想象得出来。

“只可惜他就心软了那么一次。”

“一步行将踏错，与深渊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常桐后来又颇为感慨地说：“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去做个人人喊打不得好死的魔修呢？”

——果然是不得好死。

温勉杀刀圣收刀的时候心想。命运这个大猪蹄子还真是不好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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